全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时不时吹来的冷风也消失了。
大地静悄悄。
秦曲儿五人心脏狂跳。
属于武者的感知提醒他们,碧湖深处马上要冒出危险的东西。
需要马上离开!
花泽西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平静的碧湖。
碧湖逐渐开始发光,渐渐的,亮如金乌,把整个黑夜照亮。
村长大喊:“窑神爷显灵了!显灵了!”
“直视神为大不敬,不想变成瞎子的,赶紧闭眼!”
村民们都听话地闭上了双眼,保持着磕头的姿势,异常虔诚。
花泽西等人有灵气隔绝,不受碧湖发光的影响。
六人清楚看见发光的碧湖里,有一个东西正在缓缓升起。
那东西离湖面越近,碧湖发出的光芒越盛。
五分钟后,那东西总算冲破湖面,露出一点金色。
所有村民都在安静等待那东西的出现,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扰神明。
大量湖水从那东西身上滑落,那东西缓缓露出全貌。
花泽西六人定睛一看,那东西有一张黑脸,身穿金袍,左手右手各拿着铜钱和钢鞭。
秦曲儿震惊道:“这不是挂画上画的窑神爷吗?”
湖里出现的东西,扁平得跟纸一样。
就像是在挂画用修图软件里抠出来的,其实更像是在看皮影戏。
因为这个东西不是完全实体的。
秦曲儿换个角度看,就会发现看不到这个东西的存在。
不过大部分角度还是能看到的,只是饱和度不一样,有些颜色浅些,有些颜色深些。
看着平面的东西出现在现实世界,秦曲儿总觉得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如果面前这东西真的是神,那为什么不是三维立体的?
花泽西看一眼窑神爷,最后目光停留在最前面的村长身上。
村长一直磕着头,动都不动。
窑神爷身高一米九,宽肩窄腰,浮在湖面,一寸寸往前平移。
祂身上的金袍拖地,却没有被下面的湖水沾湿,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水和金袍隔绝。
窑神爷嘴巴的位置没有动,嗡嗡的声音却从祂身上传出。
“腊月十八未到,你们因何而来?”
秦曲儿觉得这声音和村长念咒的音色很像,古怪奇异,不像正常语言会有的调子。
村长保持着磕头的姿势,诚惶诚恐地说清楚事情始末。
“腊月十八将至,我们特地抓了一批供品,已经准备好献给您。”
“只是这次出现了我们无法控制的情况。”
“所以我们才特地打扰您,想请您帮帮我们。”
窑神爷等了一会,似乎在思考。
村长急忙说:“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都是您忠实的信徒!”
“每年供奉不断,香火不断,您一定要帮帮我们!”
五秒后,窑神爷嗡嗡地说话。
“我知道了,唤我出来需要祭品,祭品呢?”
村长转头对后面两个男人说:“把祭品抬上来,都低下头,别冒犯了窑神爷。”
说完,村长回头继续磕着头。
两个男人垂着眼帘,两眼皮间仅留下一条细缝看东西。
他们将绑着小男孩的竹竿扛到窑神爷面前。
村长跪行两步,拔掉小男孩的头套。
小男孩恢复了视觉,一眼看到面前巨大的平面窑神爷,被吓得喘不过气。
他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叫又叫不出声音。
窑神爷往前平移两步,把小男孩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
平面的窑神爷边缘开始发出黑光。
秦曲儿心底划过不好的预感,“花神医,这孩子……”
花泽西看明白底下所谓窑神爷是个什么东西,他点点头。
得到许可,秦曲儿带着身后四个崔家人从树枝上,一跃而下,冲入村民队伍当中。
听见动静,村民们下意识抬头。
有些村民的视线角度刚好能看到窑神爷,他们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窑神爷。
“这就是窑神爷吗?”
“神都是这样子的吗,怎么跟画上的一模一样,不对,神怎么是一幅画?”
“我们一直供奉的神,原来长这样吗?”
村长听见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向身后的骚乱。
越来越多村民抬头,睁开眼睛看神,眼底都是惊奇和疑惑。
村长怒道:“你们不怕瞎了眼吗!赶紧都闭上眼睛!”
听到村长的训斥,不少人下意识闭上眼睛,磕下头。
常年的供奉,让他们养成了无脑听信村长的习惯。
村民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冒犯了神灵。
剩下少部分村民扛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偏过头,眯缝着眼睛,透过头发的遮挡,悄悄地打量窑神爷。
这个从挂画里抠出来的窑神爷,他们太熟悉了。
熟悉到能闭眼说出窑神爷的眼睛是什么形状,窑神爷的披甲有多少个鳞状甲片。
甚至还有人能快速画出窑神爷的模样。
这是他们从第一次下矿,就供奉到现在的窑神爷。
窑神爷的对于在场的村民来说,可以说比亲生父母都要亲,比亲生儿女都要熟悉。
村长恶狠狠地瞪着不速之客,“你们是谁?”
“居然敢打搅我们供奉神明!”
长得像普世大师的男人蹦出来,指着秦曲儿大叫。
“村长,逃走的人就是他们几个!”
“对了,还有一个脸很白的家伙,长得跟小白脸一样。”
这时,花泽西跳了下来,“找我呢?”
男人激动尖叫:“对对对,人齐了,都齐了!”
村长盯着从天而降的花泽西,“你们敢在神的领地撒野,你们不想活了?”
他身后的平面窑神爷也出声了。
“既见神,为何不跪?”
窑神爷一说话,还在偷看的村民赶紧闭上眼睛。
花泽西盯着村长,“你是什么神?我为何要跪?”
窑神爷嗡嗡地说:“我是保佑平安的窑神爷,遇神不跪,是为不敬。”
花泽西看向窑神爷。
平面的窑神爷影影绰绰,花泽西通过天眼看见,窑神爷周身萦绕着少量黑气。
这证明窑神爷只是一个幌子。
真正的“窑神爷”,另有其人。
花泽西冷笑道:“你是窑神爷,那我还是如来佛呢,你见了我,是不是也要跪啊?”
窑神爷动怒了,语气威严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