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林福厉声嘶喊,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林福跟在林远生身边多年,狼狈为奸,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若是此事归罪于林远生,他有功名在身,可以免于死罪,可林福只是一个下人,是个庶民,若是他买凶杀人,昨夜又因为害怕事情败露杀人灭口,那他必死无疑。
“大人,还请大人明察,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啊,是林远生指使我的,我...我就是个下人,是个狗腿子,大人您仔细想想,我一个下人,哪里有钱银去买凶杀人?”
“那是你偷我的。”林远生轻叹一声,对曾大人道,“大人,两年前我曾卖过一幅画,那一幅画的买家还是我如今的夫人周氏,那笔钱后来突然不见了,此事我还与夫人说过。”
“确有此事。”边上坐着的周夫人点头,周家不放心林远生,或是也想看看到底哪个是林远生的真面目,故而今日审案的时候,周夫人便亲自前来旁听。
“此事我曾听凝儿说过,说她给远生买画的钱不知叫那个贼人给偷了,还求了她父亲派人去将贼人抓出来,没想到竟然是个内贼。”
周夫人如今是全然信了林远生。
“曾大人,事情到了这里也该有个了结了,难不成曾大人真的信了这小人的说辞?”
曾大人道:“京兆府办案,没有信谁的道理,讲究的是证据与真相。”
周夫人又问:“那真相是如何?不就是当年这个名唤林福的下人偷了主家的钱财,去买凶杀人,到了如今,杀人灭口同样是的做的。”
林远生也道:“大人不妨问问那些其他人,让他们动手的人是林福还是我?”
曾大人也顿住了,当初追杀宋屏屏的那些人,是林福去接触的,而昨夜带着人去杀人灭口的也是林福。
原本抓了林福,有了林福的证词,自然而然地将罪魁祸首指向林远生。
可林远生也有证据,证明林福是因为私情对宋屏屏动手,一切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错信了恶仆的善良主家,何错之有?
若是林福没有其他的证据证明他是受了林远生指使的,那一切罪名可就真的落在他头上了。
当然,便是能指证林远生,林福也跑不掉。
两人不过是一丘之貉,不过林远生藏得更深,早就算计好了若是事发能将一切甩出去,自己清清白白,半点污点都没有。
曾大人没有证据,也不能将他如何。
曾大人心中一阵无力。
主家指使,下人出面,出事了就一力承担罪责,扬言是自己看不惯自家主人被人欺负,这才做下错事。
官府便知这事情有问题,但有人认罪,那幕后黑手半点事情都不沾,官府也无可奈何。
是非真假,全由他们主仆二人说了算。
曾大人问林福:“林福,你可是还有别的证据?”
林福想了又想,却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证据证明事情是林远生指使他干的,他这会儿也是害怕得很:“大人,真的是他指使我我,大人要相信我。”
“当初他说丢了钱,是害怕有人用这笔钱查到他身上,让我写的那些信也是为了应付周家,还有这一次,他让我动手也是为了灭口啊!”
“林远生,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为什么要害我呢!你...你简直是猪狗不如啊!”
“我早知你是个畜生,当初早想将宋屏屏甩掉,但碍于面子,又贪恋对方白白送来的钱财,这才一直拖到后来。”
林远生让林福写下那些信,一是想应对周家,二是想名声毫无损伤地脱身。
面对林福的指责谩骂,林远生只是淡然地摇头:“我这般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瞒着我做下这么多错事,如今还想栽赃到我的头上,从今往后,你我主仆情义也就到这了,你犯下的错事,也由自己一力承担。”
说到这里,他朝着曾大人作揖一礼:“曾大人不必给我颜面,依照律令判决就是了。”
“那就判林福杖责三十,流放荒洲,其余诸人,同为流放。”
......
没有证据定林远生的罪,还让他洗清了自己身上另娶的污名。
宋屏屏由着侍女扶着,同金嬷嬷一起从京兆府出来的时候,脸色黑沉得吓人。
金嬷嬷劝她道:“人家早就找好了替死鬼,你输给了他也是正常。”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宋屏屏深吸了一口气,“林福不是什么好东西,林远生更不是。”
“如今咽不下也得咽,再仔细查一查有没有别的证据了。”
“不会有了。”宋屏屏暗叹。
林远生心思缜密,杀她之事,早就想好了林福做替死鬼,出面的是林福,用的钱也可以说是林福偷的,而且还有林福写下的书信为证,证明他有杀人的动机。
“宋姑娘。”
两人刚说着林远生,便听到了林远生的喊声,两人转头看去,却见林远生匆匆追了上来。
“你来做什么?”宋屏屏的脸色冷沉。
林远生作揖一礼,然后道:“宋姑娘对我恐怕有些误解,但那些事真的不是我做的,都怪我错信了林福,这才使得你我错过。”
“你我相处多年,便是做不成夫妻,却也如同兄妹一般,今后你我便以兄妹相处,让我好生补偿你可好?”
“好啊。”宋屏屏突然开口。
“嗯?好?”林远生原本等着宋屏屏拒绝的,但被她突然答了一句‘好’有些懵。
宋屏屏冷笑道:“你也别说什么兄妹不兄妹了,做不成夫妻,那就是仇人,谁和你做什么兄妹,不过你确实是欠了我的,既然你诚心要补偿,我自然也是要的。”
“十万两银子。”
林远生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
宋屏屏冷笑:“既然要补偿,便给我十万两银子。”
“我十岁便开始承担家中生计,供你读书,我从家中带来的钱财,也全花在了你的身上,如今要你千百倍还之,算是了结了这桩恩义。”
“怎么,难不成你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