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亲信怀揣着刘辩的密诏,星夜兼程赶往皇甫嵩所在之地后,一路上可谓是风餐露宿,不敢有丝毫懈怠。他避开大路,专挑偏僻的小道前行,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生怕被董卓的眼线察觉。每路过一个岔路口,或是瞧见远处有疑似人影晃动,他的心都会猛地一紧,手不自觉地按在藏着密诏的胸口处,脑海中闪过各种被发现后的可怕后果,额头上也随之冒出细密的汗珠,但一想到少帝刘辩那充满期望与决然的眼神,又咬咬牙,继续加快脚步赶路。
而远在外地的皇甫嵩,此刻正于营帐中调养病体。这些日子,他虽身体抱恙,但心中依旧牵挂着洛阳城的局势,对汉室的命运忧心忡忡。每至夜深人静,病痛折磨得他难以入眠时,他便会望着营帐顶,暗自叹息,想着那董卓在朝堂上的飞扬跋扈,肆意践踏大汉纲纪,而自己却被困在这病榻之上,无法立刻为朝廷分忧,心中满是无奈与愤懑。
这日,他正倚在榻上,听着手下汇报军中事务,精神有些萎靡不振,病痛仿佛在一点点消磨着他的意志。忽闻亲信来报,称有皇宫使者求见,且神色极为急切。皇甫嵩心中一惊,瞬间清醒了几分,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便是:洛阳城中必定是出了大事,难道是那董卓又有什么大动作?他赶忙强撑着病体,想要坐起身来,却因一阵眩晕又险些倒下,一旁的侍从赶忙上前搀扶,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人将使者引进营帐,眼神中满是急切与凝重,心里犹如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不知这密诏所带来的会是怎样的消息。
那使者进帐后,环顾四周,见无旁人,便赶忙跪地,双手呈上密诏,口中说道:“将军,此乃陛下亲拟的密诏,关乎汉室存亡,还请将军速速过目。”皇甫嵩赶忙接过密诏,展开细读,越看脸色越是凝重,读到最后,眼中已然燃起熊熊怒火,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董卓逆贼,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妄图篡夺汉室江山,实在是罪不容诛!”他气得双手微微颤抖,一方面是为董卓的恶行感到愤怒,另一方面又恨自己没能早一点知晓洛阳的状况,守护好汉室,心中满是自责与焦急。
身旁的副将见状,忙问道:“将军,陛下密诏所为何事?”
皇甫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可声音依旧带着难以抑制的怒火,说道:“陛下命我即刻整军进京,讨伐董卓,如今那董卓专横跋扈,把控朝政,朝堂内外人人自危,我身为大汉臣子,自当奉命,匡扶汉室,哪怕豁出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他心里清楚,这是一场艰难且危险的行动,自己身体又欠佳,但身为武将,受汉室恩泽多年,此刻怎能退缩?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为了大汉江山拼上一拼,想着想着,眼神愈发坚定起来。
副将担忧道:“可将军您身体尚未痊愈,这长途跋涉,又要领兵作战,怕是……”副将看着皇甫嵩那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着实为他的身体状况担心,毕竟行军打仗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更何况将军现在还病着,万一途中有个好歹,这可如何是好。
皇甫嵩摆了摆手,决然道:“此刻哪还顾得上这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正是我等为汉室尽忠之时,速速去召集众将士,准备进京!”他心意已决,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赶到洛阳,将董卓那逆贼拿下,还朝堂一个清明,让汉室重新恢复往日的威严,其他的一切都顾不得了,哪怕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也绝无怨言。
副将见皇甫嵩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劝,立刻出去传达命令。不多时,军营中号角声响起,将士们闻令而动,迅速集结。皇甫嵩披挂上阵,尽管脸色略显苍白,却依旧身姿挺拔,威风凛凛,他站在高台之上,望着台下士气高昂的将士们,心中感慨万千。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将士们,他既感动又欣慰,同时也深感责任重大,暗暗发誓,一定要带着他们打赢这场仗,不能让大家白白牺牲。他大声喊道:“诸位将士,董卓祸乱朝堂,我等身为大汉军人,岂能坐视不管!陛下有诏,命我等进京诛灭董卓,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今日,便随本将军出征,建功立业,护我汉室江山!”话语间充满了力量与决心,回荡在整个军营上空。
“愿听将军号令,诛灭董卓!”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震云霄,那气势仿佛要冲破云霄,直捣洛阳城去。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激昂的神情,他们对董卓的恶行也早有耳闻,心中憋着一股劲儿,此刻听到将军的号召,都恨不得立刻就奔赴洛阳,与那董卓决一死战,为大汉除害,为自己争得一份荣耀。
随后,皇甫嵩便率领着这支军队,悄然踏上了进京之路。一路上,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昼伏夜出,专拣人迹罕至的路径行军,遇到村庄城镇也是绕道而过。每到白天扎营休息时,皇甫嵩都会亲自巡查营地,叮嘱将士们保持警惕,不可有丝毫松懈。他心里清楚,一旦被董卓发觉,他们这支孤军深入的队伍必将陷入重重包围,后果不堪设想。行军过程中,身体的病痛时不时地袭来,每一次发作,都让他冷汗如雨下,但他总是强忍着,不让将士们看出异样,心中不断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赶到洛阳城。
与此同时,洛阳城中的刘辩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另一项重大举措——解除党锢。刘辩深知,党锢之祸使得众多贤能之士被排除在朝堂之外,他们心怀报国之志却报国无门,而这些人对董卓的专权乱政同样愤恨不已。若能解除党锢,将他们重新吸纳进朝堂,那无疑会汇聚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共同对抗董卓,扭转汉室如今岌岌可危的局面。
早在决定此事之前,刘辩便已暗中派人去调查那些曾受党锢牵连之人的情况,详细了解他们的才学、品行以及过往经历,还让亲信的宦官和一些可靠的官员去接触这些人的家属或旧友,侧面探听他们如今的态度和想法。每收到一份关于那些贤士的消息,刘辩都会仔细研读,心中既为他们的遭遇感到惋惜,又对他们的才学和品行暗暗赞赏,愈发觉得解除党锢是势在必行之举。他时常在宫殿中踱步,脑海中想象着那些贤士重回朝堂后的场景,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仿佛看到了汉室重新振兴的曙光,可一想到董卓那嚣张的气焰和强大的势力,又不禁眉头紧锁,深知此事必定困难重重,需要万分谨慎。
接下来,刘辩开始谋划如何在朝堂上提出并推动解除党锢这一举措。他先是与几位心腹大臣私下会面,这些大臣皆是对汉室忠心耿耿,且在朝中还有着一定的影响力,虽然平日里也受董卓的压制,但一直在寻找机会反抗。每次会面,刘辩都会屏退左右,与大臣们围坐在密室之中,烛火映照下,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严肃与期待。
刘辩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一一道来,大臣们听后,先是一惊,随后眼中皆燃起希望的光芒。一位名叫卢植的大臣激动地说道:“陛下此举,实乃英明啊!那些因党锢之祸受冤的贤士,皆是我大汉的栋梁之才,若能将他们召回,朝堂之上必能增添诸多助力,对抗董卓也就多了几分胜算。想当初,李膺大人刚正不阿,一心只为朝廷肃清吏治,却因触怒权贵,被冠以党人之罪,含冤受屈,遭致罢官流放,如此贤能之士,不能为朝廷所用,实在是我大汉的一大损失啊!还有那陈蕃大人,为了匡扶汉室,不惜以死抗争,其忠义之心,天地可鉴,可就是这样的忠臣,也因党锢之祸被打压,实在令人痛心疾首。如今若能解除党锢,让这些贤士重回朝堂,必能重现我大汉朝堂之清明,一扫如今这乌烟瘴气的局面呐。”卢植边说边微微颤抖着双手,心中既为刘辩的果敢决定感到振奋,又有些担心董卓那边的反应,毕竟那可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可一想到能让那些贤士重归朝堂,为大汉效力,又觉得此刻必须支持陛下,哪怕有风险也值得一试。
另一位大臣蔡邕也附和道:“陛下,卢大人所言极是呀。臣还记得那范滂大人,一生清正廉洁,致力于为百姓谋福祉,所到之处,皆受百姓爱戴。可就因直言进谏,抨击时弊,被污蔑为党人,遭受牢狱之灾,最终含冤而死。如此忠良,却落得这般下场,这党锢之祸,不知埋没了多少贤才啊!只是此事必定会遭到董卓的强烈反对,那董卓一心想要独揽大权,将朝堂变成他的一言堂,怎会愿意看到这些人重回朝堂,分他的权势呢。咱们还需从长计议,想好应对之策啊。”蔡邕眉头紧皱,心中满是忧虑,他深知董卓的为人和手段,怕一旦提出解除党锢,董卓会不择手段地进行阻拦,到时候不仅事情办不成,还可能连累大家,可看着刘辩那坚定的眼神,又实在不忍打消陛下的积极性,只能提醒大家要谨慎行事。
刘辩微微点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朕明白董卓定会从中作梗,但如今汉室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再难也得一试。朕意已决,诸位爱卿且与朕一同谋划,如何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让这解除党锢之事顺利推行下去。”刘辩心里清楚,这是一场豪赌,成功了,汉室或许就能迎来转机;失败了,那后果不堪设想。但他身为大汉天子,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拼尽全力去争取,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同时也对大臣们寄予了厚望,希望大家能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众人听后,便开始商讨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从如何措辞、何时提出,到面对董卓的反驳如何回应等等,都做了细致的安排。每个人都神情专注,时而沉思,时而激烈争论,心中既怀揣着对汉室复兴的期盼,又对即将到来的朝堂交锋感到紧张不安,毕竟这可是在与董卓这样的狠角色正面对抗啊。
终于,到了朝会这一日。清晨的阳光洒在庄严却又透着几分压抑的朝堂之上,大臣们怀着各自的心思,陆续进入朝堂。董卓依旧如往常一般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他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张狂,那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朝堂中回响,让不少大臣心中都为之一颤。他满脸横肉抖动着,一双铜铃大眼透着傲慢,目光肆意地扫过众人,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仿佛这朝堂之上,唯有他才是主宰,其他人都不过是蝼蚁罢了。他心里想着,这朝堂如今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看谁敢不听话,等会儿要是有什么不顺自己心意的事儿,定要好好收拾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待他大咧咧地落座后,朝会便正式开始了。
刘辩坐在龙椅之上,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对董卓的厌恶与愤怒,待大臣们参拜完毕,他缓缓开口道:“诸位爱卿,朕今日有一事,思虑良久,觉得关乎我大汉江山之兴衰,需与诸位共同商议。”说着,他有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朝堂众人,观察着大家的反应。此刻他的心里有些紧张,毕竟这是关乎汉室命运的重要一步,不知道大臣们会作何反应,更不知道董卓会怎样阻拦,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大臣们听闻此言,皆竖起耳朵,心中猜测着刘辩要说何事,朝堂上一时安静得只能听见众人那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刘辩接着说道:“自前朝起,党锢之祸致使诸多贤臣良士蒙冤受屈,有才而不得施展,他们或被罢官免职,或被流放他乡,大好的年华、满腔的抱负,皆因这无端之祸而付诸东流。朕每每念及于此,痛心疾首啊。想那李膺大人,以刚正不阿之态,严惩奸佞,肃清吏治,本是我大汉朝堂之幸,却被奸人构陷,扣上党人之帽,不仅自身仕途尽毁,还连累众多志同道合之士一同遭殃。那陈蕃大人,为匡扶汉室,不顾自身安危,多次直言进谏,力抗权贵,其忠义之举,可昭日月,可最终也没能逃过党锢的迫害,含冤而死。还有那范滂大人,一生心系百姓,所到之处,皆为百姓排忧解难,深受百姓爱戴,却因抨击时弊,被污蔑为党人,遭受牢狱之灾,最终英年早逝。如此众多的贤臣良士,皆是我大汉的中流砥柱,却因这党锢之祸,被无情地摒弃在朝堂之外,空留满腔悲愤,朕每每想到此处,便夜不能寐,深感我大汉损失惨重呐!”说到此处,刘辩的脸上满是沉痛之色,眼中甚至泛起了泪花,他是真的为那些贤士的遭遇感到痛心,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有识之士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只能在偏远之地郁郁寡欢,甚至含冤离世的画面,心中越发觉得这党锢之祸是大汉的一大伤痛,必须尽快解除,让这些贤能之人重回朝堂,为朝廷效力。
董卓皱了皱眉头,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他瞪着刘辩,粗声粗气地问道:“陛下,您今日提及此事,是何用意?那党锢之策施行已久,皆是为了肃清朝堂上的乱党,维护朝廷安稳,陛下莫不是要为那些乱臣贼子翻案吧?”董卓心里“咯噔”一下,暗暗警惕起来,心想这小皇帝今天怎么突然提起党锢的事儿了,难道是想搞什么小动作,想收拢人心跟自己作对?哼,不管他打的什么主意,自己可不能让他得逞,得先把话给他堵死了。
刘辩深知党锢是桓灵二帝为了防止世家大族继续做大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现在不得已解除党锢。从而获得世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