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先生的新书,响应潮流,塑造了一个落魄秀才偶然占人身份,飞黄腾达的故事。
只说这秀才多次不中,为了生计在街上卖艺,忽然有一日被人绑了丢进贡院替人考试。本是惶惶不得安生的事情,不料那次他竟然上榜了!为了功名,他杀了原主,顶着原主的身份参加殿试,后有得公主青睐,成为驸马。
前面的剧情逻辑狗屁不通,但是和公主颠鸾倒凤的章节写了整本书的三分之二,以及书后还留了个钩子,说此事背后大有阴谋,预知后事如何,要等续篇。
宋瑶竹将书拍在桌上,忽地明白为何谢离危在知道纪鸣帮她写了戏折子后,神情那般不自然了......
这桃花先生的春秋文笔,真是......更绝的是,书末尾还有一句“此故事根据一读者真实经历改编”,其意味很明显了。
再加上他们找的小混混们的闲言碎语,上京城内很快有人知道了彭家四公子失踪事情。
好事者将此事大肆宣扬,说彭四公子一个纨绔子弟,竟然能在送友人进考场的时候,被人误绑了送进考场,一待就是九日,其中猫腻甚多。科举乃是为国举才,怎么连进门的审核都如此不严?
又有人说,为何那原生被替考了,还迟迟不出现,难不成人早就遇害?
再加上谢家人因为科举舞弊的事情入狱,各种阴谋论都出现了。
宋瑶竹也不怕水更浑一点,直接将此事的归结到天元赌坊的头上。
“那天元赌坊怎么可能大发善心地做庄,他们把场子铺这么大,定然是为了敛财!且看着,今年的头名,绝对不是他们整理出的各个解元!一定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子,这样他们才能将所有钱财敛进囊中!”
“对!我听说那天元赌坊的背后是高贵妃的娘家。想想她一个贵妃,头上没有皇后娘娘压着,可不就只手遮天了吗!”
“我亦听闻,当年皇后娘娘的死和这个高贵妃脱不了干系!”
“是啊是啊,后宅女子争宠嘛!只是没想到我们皇上这么长情,皇后娘娘都去世这么多年了,也没有立新后!”
“若真是高贵妃组的局,那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不就亏死了!”
这样的言论很快在上京城内的大街小巷蔓延开来,那些在天元赌坊下注的人将赌坊给围了起来,想要个说法,更有甚者,直接去高府门口要说法。
高府的门房岂是好说话的,当即就和人动了手,见了血,报了官。
事情闹大,高大人立刻进宫见贵妃,只见她神情默哀地坐在上手,一副壮士断腕的悲痛。
“兄长,本宫救不了你了。”
民间已经有言论,说这是贵妃为了帮助自己的儿子拉拢官员设局敛财,她若是不舍弃高家,那她连儿子也要一起被拖死!
高玉祁立马瘫软在地,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
饶是如此,贵妃还是脱簪去衣在乾坤殿门口长跪,为高家求情,摆足了姿态。
宇文无极这两日被舆情逼到想现在就去天牢捅死谢家人才好!
御书房的书案上,一大半都是为谢家求情,要求公开审理此案的。还有一般是在说彭四案。
他好不容易将彭四的事情压了下去,现在是逼着他将这个朝堂搅得天翻地覆吗!
他知道自己手下的蛀虫不少,但现在他更大的心愿是解决谢家,所以为了这件事,他可以暂时不管旁的。
“皇上,科举有关国运,不容小觑啊!”
“皇上,有人胆敢拿科举做文章,可见此人目无皇权,请严查!”
百官请奏,宇文无极怒不可遏地将折子一掀到底,召来宣王。
“彭四的案子,朕交给你来审理!务必将事情始末查个清楚明白!”
宣王苦笑,这得罪人的事情皆由他来办了。
“那谢家......”
“谢家买题舞弊,妄图插手朝政,朕会交给刑部来查,无需你来多管!”
刑部是他的人,那谢家人的生死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宣王领命退下,当即带人出宫去了彭家,又将当时在贡院当差的人都抓拿下狱。
但宫门口的静坐队伍并没有减少,因为皇上只说谢家案交由刑部,未说要公开审理,始终模糊。
就在这时,礼部出榜了。
高居榜首的赫然是个不知名的人!
“李元河是谁?”
“我从未听过此人啊!”
“是啊是啊!徽州长安县人,和我同乡啊,可我从没听说过他!”
“这李元河就是彭四替考的人名!彭四一个憨货,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对,怎么可能高中榜首!这其中定有问题!”
“这其中有猫腻!彻查!彻查!”
不仅是学子们群情激动,那些押了各地解元的百姓们更是激动。这不就变相说明,是高家在操控科举吗!
“高家是雍王的外家,今年这科举还是雍王着手操办的!是不是雍王故意为外家敛财!”
这样的言论一出,整个上京城更加混乱不堪。乾坤殿外跪着的一人变成两人,高贵妃和雍王脸上泪痕不消。
“皇上,是有人故意陷害妾身和老三啊!皇上!请您明察!”
李维听着高贵妃撕心裂肺的喊声,都觉得脑袋疼,更不要提宇文无极。
这些日子,他是真的烦透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个帝王,还这样处处被人掣肘!
谢家,谢离危!
他们不得好死!
“让贵妃进来回话!”
高贵妃一见到宇文无极,当即收拾好了情绪,将事情经过缓缓道来。
“皇上,高家是中计了,兄长他绝无插手科举的意思啊!”高贵妃哭的梨花带雨,但她心里知道,皇上不会放过高家的。就如同他忌惮谢家一样,不会再放任第二个外戚嚣张。“请皇上饶兄长他们一命!”
宇文无极冷笑,若非高玉祁有那个心思,那煜公三言两语怎么能挑唆他做出这样的事情!
高家不能留!
“死罪可免,活罪难恕!”
高贵妃磕头谢恩,有了这句话,便不用担心皇上会对高家下手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谢家不就是吗?
高贵妃退下,宇文无极满目阴鸷。
煜公可是谢婉清的人,能驱使他的只有谢离危了!
“李维,将褚卫叫来!”
李维一哆嗦,那褚卫可是死士统领,皇上轻易用不到他。
褚卫一进殿,宇文无极冷声吩咐道:“杀了谢离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