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诗会,张灯结彩,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许婉清一袭浅碧色罗裙,款款而来,宛若空谷幽兰,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她唇角噙着浅笑,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初入这种场合的局促。
可这优雅从容,在某些人眼里,却成了十足的挑衅。
这不,刚落座,一道凌厉的目光就如芒刺般扎了过来。
许婉清顺着目光看去,可不就是那位“才华横溢”的白诗韵嘛。
她今日穿着一身大红衣裙,艳丽逼人,只是那眼神,怎么看都像要喷火。
果然,没等许婉清寒暄几句,白诗韵就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故作惊讶地捂住嘴,指着许婉清带来的诗作,声音尖锐:“这不是我上个月写的《秋思》吗?许少夫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抄袭我的作品!”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清风社那几个自诩风流才子的酸腐文人,立刻像闻到腥味的苍蝇般嗡嗡起来。
“真是想不到啊,贺少夫人看着温婉贤淑,竟做出这等剽窃之事!”
“简直是斯文扫地!败坏我等读书人的名声!”
“贺兄,这就是你娶的好夫人?也不知贺家怎么教养出来的!”
这几个酸儒,平时没少在贺君泽面前拍马屁,这会儿逮着机会,可不得好好“表演”一番?
恨不得立刻化身正义使者,把许婉清批倒批臭。
许婉清也不慌,慢悠悠地呷了口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白小姐说我抄袭,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这诗分明就是我写的!”白诗韵气急败坏,指着诗稿上的几处细节,“你看这遣词造句,这行文风格,跟我一模一样!不是你抄的,还能是谁?”
许婉清轻笑一声:“白小姐的诗,我也拜读过几首,确实…嗯…很有特色。不过,这并不能证明我就是抄袭你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脆有力,“难道,这世上就只有白小姐一人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其他人写了,就是抄袭?”
她这话一出,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诗词歌赋,本就讲究意境和表达,风格相似并不代表就是抄袭。
白诗韵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站了出来,正是那日宴会上与许婉清有过节的杜若兰。
她娇笑着走到白诗韵身边,柔声说道:“白小姐别生气,有些人啊,就是喜欢占便宜。咱们拿出真凭实据,让她无话可说!” 杜若兰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展开后,赫然是白诗韵的诗稿。
“这是白小姐的原稿,日期清清楚楚地写在上头,大家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众人一看,果然两首诗歌几乎一字不差。
这下,连原本对许婉清抱有一丝信任的人也开始动摇起来。
杜若兰得意地看了许婉清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恶毒的微笑:“许少夫人,这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许婉清神色不变,只是淡淡地开口:“杜小姐如此肯定这是白小姐的原稿,莫非你亲眼所见?”
众人见状,纷纷指责许婉清,各种难听的话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有人说她“不要脸”,有人说她“丢了贺家的脸”,还有人阴阳怪气地表示“早就看出来她不是什么好货”。
一时间,许婉清成了众矢之的,孤立无援。
她心里委屈极了,眼眶微微泛红,但她仍然强忍着泪水,努力保持镇定。
她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慌,一旦慌了,就真的完了。
许婉清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诸位稍安勿躁,我有一提议。”她环视众人,目光坚定,“与其争论这首诗的真假,不如我当场再作一首,以诗会的主题‘秋思’为题,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这小娘子,莫不是疯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想作诗?
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就连一向淡定的贺君泽也微微皱起了眉。
他虽然相信许婉清不会抄袭,但眼下的情况对她实在不利。
他刚想开口劝阻,却被许婉清一个眼神制止了。
“怎么?许少夫人这是心虚了,不敢承认抄袭?”杜若兰在一旁煽风点火,语气尖酸刻薄,“还是说,你早就准备好了另一首诗,就等着现在拿出来蒙混过关?”
许婉清不理会杜若兰的挑衅,径直走到桌案前,拿起笔,略一思索,便在纸上挥毫泼墨起来。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须臾之间,一首新诗便跃然纸上。
许婉清放下笔,将诗稿递给旁边的侍从,让他念给大家听。
侍从接过诗稿,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金风细细,落叶飘零,秋意渐浓……”
这首诗,与先前那首《秋思》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充满了秋天的意境。
诗句清新自然,意境深远,令人回味无穷。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就连刚才还叫嚣着要许婉清好看的白诗韵,也不禁愣住了。
许婉清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她转头看向杜若兰,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杜小姐,你觉得这首诗如何?”
杜若兰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许婉清竟然真的能当场作出一首如此精彩的诗!
“这……这不可能!”杜若兰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肯定是提前……”
杜若兰还在挣扎:“这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一定是!就你这小门小户出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清风社的酸儒打断:“杜小姐此言差矣,许少夫人若是早有准备,又怎会带一首与白小姐雷同的诗作?岂不是自寻死路?”这酸儒摇着折扇,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依我看,不如,再加点难度?”
许婉清挑眉,正合我意。
“就以……这诗会现场的布置为题,如何?”那酸儒指着周围的红梅翠竹,假山流水,“限时一炷香!”
众人哗然,这临时起意,难度系数直线飙升啊!
杜若兰一脸得意,这下看你怎么办!
白诗韵也暗自窃喜,就算你真有点小聪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作一首佳作!
许婉清微微一笑,气定神闲地走到桌案前,再次提笔。
笔尖在宣纸上飞舞,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她下笔如有神,心中暗暗称奇。
一炷香燃尽,许婉清放下笔,将诗稿递给侍从。
侍从高声朗诵,诗中将红梅的傲骨、翠竹的坚韧、假山的巍峨、流水的灵动,与诗会现场的热闹景象巧妙结合,意境深远,辞藻华丽,听得众人如痴如醉,不少文人雅士暗暗点头,这水平,可不是泛泛之辈!
白诗韵的脸色,比吃了黄连还苦,这打脸来得也太快了!
虽然部分人认可了许婉清的才华,但白诗韵仍不死心,咬牙切齿道:“我不服!我要找更权威的人来评判!我就不信……”
许婉清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冷笑,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
她淡淡开口:“白小姐请便。” 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远处,一个身影缓缓走来,衣袂飘飘,仙风道骨,正是白诗韵请来的“诗坛前辈”。
他捋着胡须,眼神锐利地看向许婉清……
“听闻今日诗会,出了个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