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听完李世民所言之后,眉头紧锁,心中依旧犹豫不决。他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叹息一声道:“敦煌公,你所说确实不无道理。然而当下局势错综复杂,谣言四起,扰乱军心;粮草即将耗尽,又逢这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气,实在令人忧心忡忡啊。咱们终究得正视眼前这残酷的现实才行。”
李世民听闻父亲这番话语,心急如焚。他深知此时若不能果断采取行动,士气必将日渐低落。于是,他连忙拱手进言道:“父帅,既有谣言滋生,咱们岂不应想方设法使其不攻自破吗?儿臣认为,可派遣几名斥候前往探查刘武周军队的动静。如此一来,便能做到知己知彼,岂不妙哉?”李世民言辞恳切,一心想要扭转当前的困局。
李渊凝视着李世民,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应道:“嗯……也罢,那就依你的计划行事。待这场雨停歇之后,即可发兵进攻霍邑。不过,此次战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倘若出现任何差池,所有责任皆由你来承担!”李渊面色凝重,语气严肃地向李世民下达了命令。
李世民毫不退缩,昂首挺胸地回应道:“父帅放心,儿臣愿立下军令状,此战若有失误,一切罪责由我一人承担!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望!”其目光坚定,透露出一股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气势。
大雨断断续续地下了足足二十多天。整个世界仿佛都被浸泡在了水中,到处都是湿漉漉、阴沉沉的景象。然而就在人们几乎要被这无休止的雨天折磨得失去耐心的时候,天空终于开始逐渐放晴了。那明亮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宛如给世间带来了新的生机与希望。
军营之中,原本因为漫长的雨天而显得有些压抑和沉闷的气氛,瞬间被一扫而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仿佛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大家纷纷走出营帐,尽情享受着久违的温暖和干爽。
李渊见此情形,当机立断命令将士们抓住这个难得的好天气,赶紧把那些被雨水淋得湿透的辎重搬运到太阳底下暴晒。这样不仅可以防止物资受损,还能让它们尽快恢复干燥,以备后续行军作战之用。
与此同时,刘文静率领着突厥的援兵也及时赶到了营地。之前军中流传的关于突厥联手刘武周西进的谣言,此刻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唐军上下士气大振,对于未来的战事更是充满了信心。
霍邑这座城池依山傍水,地势险要,可谓是易守难攻之地。城中守将宋老生深知自己占据地理优势,于是果断采取了坚守不出的战略。面对如此坚固的城防工事,唐军这边却因为缺乏必要的攻城战具而感到颇为棘手。如果长时间在此处僵持不下,那么对于唐军来说将会处于极其不利的局面。
李渊为此事忧心忡忡,眉头紧锁,整日苦思对策。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李世民站了出来,献上一计:“父帅大人,依孩儿之见,那宋老生虽然勇猛,但却是个有勇无谋之人。我们不妨派出一支轻骑兵前去挑衅他们。我军佯装败退,引其出城追击。待他们远离城门之后,再派伏兵截断其后路。如此一来,这条老蛇必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届时要将其歼灭便不再是什么难事了。”
李渊微微颔首说道:“嗯,你所言甚是。前几日咱们再遇大雨被困于雀鼠谷之时,那宋老生竟不知趁此良机出兵偷袭我军,如此错失大好战机,足见其绝非将帅之才!然而,此人毕竟领军多年,积累了一些作战和防守的经验。单靠简单的激将之法,恐怕难以让他中计上钩。”
李世民目光坚定地回应道:“父亲大人,关于此事孩儿已经深思熟虑过多次了。依儿臣之计,咱们可以先行散布一则谣言出去,宣称宋老生其实早已暗中与我军有所勾结,正因如此,他才故意按兵不动、不肯出兵拦截我军,眼睁睁看着咱们长驱直入向关中进发。要知道杨广生性多疑猜忌,尤其惧怕属下有人上奏弹劾他通敌叛国。一旦这谣言传入其耳中,他必定寝食难安,生怕朝廷会追究他叛逆之罪而无法安然端坐高位。”
就在当晚夜幕悄然降临之际,浓重的黑暗如同一张巨大的帷幕缓缓笼罩大地。此时,李世民面色凝重地站在营帐前,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眼前排列整齐的士兵队伍。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后,最终确定了数十名技艺娴熟的弓弩手跟随他来到霍邑城下。
这些弓弩手们个个身强力壮,英姿飒爽。他们手中紧握着强弓硬弩,弓弦紧绷,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力量;腰间则别着鼓鼓囊囊的箭囊,里面装满了锋利无比的箭矢。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一种严肃而专注的神情,仿佛即将面临一场生死决战。不仅如此,他们的动作更是敏捷有序,犹如训练有素的猎豹一般。
紧接着,李世民亲自监督着士兵们将事先精心撰写好的、包含着谣言内容的书札牢牢地捆绑在一支支尖锐的箭杆之上。那些书札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李世民猛地一挥手臂,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只听见“嗖嗖嗖”一阵密集的破空之声响起,这些弓弩手们迅速分散开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各自占据了有利的位置。他们或藏身于暗处,或半蹲于高坡之上,全神贯注地瞄准着城中的不同方向。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弦响,一支支携带着谣言书札的利箭如闪电般疾驰而出,划破夜空。刹那间,夜空中划过一道道闪烁着寒光的弧线,宛如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急速坠落于城中的各个角落。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在霍邑城的大街小巷,然而这座原本平静的城池却被一阵汹涌的谣言所笼罩。仿佛一夜之间,那流言蜚语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街头巷尾、市井茶肆,到处都充斥着关于主将宋老生的种种传闻。
起初只是一两个人私下里交头接耳,但很快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来。军民们口口相传,一个传给十个,十个又传给一百个,没过多久,整个霍邑城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众人皆言,主将宋老生早已心生叛逆之意,暗地里与城外的唐军相互勾结,妄图出卖这座城池以及城内的百姓。这可怕的传言犹如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人们心中惶恐不安,对未来充满了忧虑。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宋老生,当他听到这些无端的谣言时,只觉得气血上涌,愤怒之情瞬间淹没了理智。他瞪大双眼,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停地咒骂着那些散播谣言之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忠心耿耿守卫城池,为何会遭此污蔑?
就在这时,城楼下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望去。只见李世民身着铠甲,英姿飒爽地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身旁紧跟着段志玄及数十名威风凛凛的将士。他们沿着大路缓缓西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
行至离城门不远之处,李世民勒住缰绳,抬头望向城头。他面带微笑,朝着守城士兵拱手说道:“多谢宋将军借道之美意。待我军他日攻克长安之时,这破敌之首功必定归于您呐!”其声音洪亮,响彻云霄,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站在城墙上的宋老生,听到李世民说的这些话瞬间令他怒火中烧。只见他双目圆睁,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大声怒吼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如此张狂!老夫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言罢,他心中已然下定决心,要亲率大军出城迎战,务必挫一挫唐军嚣张的气焰。
此时的宋老生深知自己已陷入绝境。他因某些缘故背负着“通敌”的嫌疑,如果不能在此战中大获全胜,洗刷掉这不白之冤,那么即便最终战败身亡,至少也能还自己一个清白之名。因此,这场战斗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只许胜不许败。
就在这时,身旁的一名部将急忙上前劝解道:“将军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啊!何况我们的兵马只有三万,而对方有三万加突厥军,我们还是等屈突通将军派的援军到了再作打算吧,现在贸然出兵恐有不妥。”
但宋老生心意已决,根本不为所动。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名部将,咬牙切齿地说道:“哼!我若继续忍气吞声,迟早会被活活气死。与其这样窝囊地活着,倒不如战死沙场来得痛快!”说完,便一把推开前来阻拦的众人,毅然决然地下达了开城迎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