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阮文玉是见识过沈氏这张嘴的,那日在酒楼澹台芙想找她麻烦,可不就是被这张利嘴给说的差点上了公堂。
她怕自己母亲吃亏,忙从后头走上前去拉扯红金玉的衣袖。
红金玉气的脸都红了,她何时受过这种气,只是想起今日来的目的,以及闺女日后的处境,还是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晴娘这说的是哪的话,我一个深闺妇人,哪敢去窥探殿下的行程呢,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啊,这不是忽然在这撞见你,这才顺嘴问了一句吗,毕竟晴娘你是见天儿跟着太子的嘛。”
又来了,下马威不成还套上近乎了,老实说墨焰是顶烦这样的,原主性子也直,在这点上,两人还真是极为相似的。
“我不喜欢绕弯子,你还是直接回答我问题的好,若是不想回答也成,请立刻离开此地,别耽误我回家看望生病的老父亲。”
这是在提醒对方不要闹得太过分了,家中还有个病人呢,而她则是回来尽孝的!
墨焰不知晓这位有没有进宫赴宴的资格,只是阮文玉她是见过的,能跟澹台家的嫡小姐做朋友,官宦之后是肯定的。
哪怕没资格进宫,沈崇光救女重伤之事早已经传出宫禁,她不信这位夫人不知道。
果然,她一搬出孝道对方便不再拐弯抹角了。
红金玉抓起手帕装模作样的擦擦眼角,有些委屈道:“我乃广威将军的夫人,这是小女文玉,你弟弟坏了我闺女的清白,我是来请贵府上门提亲的。”
闻言,墨焰瞧了一眼一直站在门口的卫氏,卫氏大约是被那句看望父亲给感动了,此刻眼眶红红的,见女儿望过来这才急忙摇头,示意红金玉讲的并非事实。
“朗逸并没有像红夫人说的那样,他那日只是路过,根本没看到什么不该入目的。”卫氏随即将元旦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中途,红金玉数次想打断都被墨焰清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阮文玉则是继续哭哭啼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与头一回墨焰见她时那咄咄逼人的模样迥然不同。
“这事儿不难办啊,谁说的是真谁是假,一探便知!”卫氏说完后红金玉便终于憋不住想要反驳了,墨焰抬手打断她,直接撂了这话。
“查?这又不是刑案,如何查?”怔愣片刻后,金口难开的阮文玉总算问了一句。
“如何不是案件呢,我弟弟若坏你清白这是犯罪,你若是故意诬陷他这也是犯罪,有犯罪的嫌疑就有案件可查,查清了也好还人清白啊,走吧直接去案发现场。”
墨焰问了卫氏沈朗逸的行踪得知他去了同窗家后便遣了侯府小厮去通知,随即带着卫氏一道前往她口中的那个出事的地方,御都知名书肆文渊阁。
卫氏原本是想和女儿乘同一辆马车的,但远远瞧见太子竟然在另一辆马车里掀帘等着晴娘,也就暂时歇了这心思。
她并不气馁,所幸父女俩的心结正在化解,不愁日后没有跟女儿相处的机会。
红金玉母女的脸色就精彩多了,看到太子的车马后活像见了鬼!
但如今是骑虎难下,若是临时不去不是显得她们心虚了。
母女俩一上了马车红金玉便拉住女儿贴在她耳边小声问:“玉儿,你跟娘亲说句实话,沈公子当真撞见你脱衣了?”
阮文玉揉着手中的丝帕,同样小声的答:“其实,我也不确定他看到没有,当时榻前竖着一道屏风,他只是将将走到了屏风边儿上便及时退了回去。”
闻言,红氏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真有其事,不怕那沈家不认账!”话落,眼神儿里透着一股坚定。
阮文玉低了头没再说话,然捏的泛白的手指还是充分说明了她此刻的忐忑不安。
“出了何事?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还带着卫氏?”这边厢萧暮廷面带关切的询问,还以为墨焰是否又和侯府闹了矛盾。
至于那跟在后头出来的红氏母女,他只是略微觉得有些面熟,连姓甚名谁都说不出,压根儿不关心。
墨焰就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事有蹊跷,只能劳烦殿下跟着走一趟了,不然那位夫人定是要在侯府门口唱大戏了。”
晴娘的老子还在养病,这要是闹到他面前,以沈侯爷的性子,气坏了不说沈朗逸还指不定还真被那娘俩给赖上了。
“孤已经说过了,日后会陪着你一同查案,你尽管去查,我陪着你便是。”青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墨焰忽然就觉得有些坐立难安。
萧暮廷见她透出些不自然,心内暗笑,点到即止的移开目光。
没办法,心上人太冷情,他若是再不主动些,猴年马月也等不来结果了。
书肆就在上回墨焰带小明儿买算盘的那条街上,只是一个头一个尾,一个热闹一个清净。
众人接连下了马车,萧暮廷带着墨焰率先跨入门脸。
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笑的恰到好处的迎上前来,拱手道:“不知这位公子是来喝茶看书还是寻人?”
神情既不谄媚也不敷衍,即便萧暮廷气宇轩昂周身贵气,对方也没流露出半点惶恐。
萧暮廷打量了一下大堂,而后才对这人道:“两者都不是,孤是带着人来查一桩事儿的。”
他没准备隐瞒身份,若不是墨焰说暂时先不报官,他都得把王若给找来。
墨焰倒不是刻意帮着谁,而是自己就能解决的事犯不着占用官府资源,王府尹作为御都的父母官忙着呢。
果然,一个孤字便惊的掌柜的立刻跪下了,虽说御都遍地权贵,但太子殿下也不是普通人能轻易见到的。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还请殿下示下,小店究竟犯了何事?”掌柜的以为是自己的铺子冲撞了哪条律法。
这种小事就无需当朝太子去跟人解释了,墨焰这个当人侍女的主动上前又将经过讲了一遍。
“原是这件事,草民这便带殿下去那日的那间休憩室。”这事儿闹的沸沸扬扬,他既为掌柜怎会不知。
只是此事关系着一个姑娘的清誉,人家都没找他铺子的麻烦了,他自然也不会再提。
不止是他,就连他铺子里的丫鬟小厮也都被他勒令不许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