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泊一怔,反应了过来:“我这就去传信。”
“要快,还有贾云……”叶舒窈顿了顿,“算了,他大概不会出卖叶霄。”
而且这个案子差不多已经结了,要翻供是难上加难。
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说出真相呢?
若有贾云的口供,必然牵扯出叶霄的生母,叶霄就算要辩驳,也要瞻前顾后。
大理寺多审理官员案件,宋知简正忙着柳镇卖官一案的后续,分身乏术,那么还有就是……
刑部。
叶舒窈福至心灵,去找刘云汀帮个忙,他应该十分擅长此事。
官员们并不与皇帝共同乘坐一艘船,于是只能等泊船休整时,叶舒窈才得以去寻找刘云汀。
细密的雨没停,流萤撑着伞,青棠与宋泊跟在身后。
这场景着实耐人寻味,更别说前些天还出了个“男宠”事件。
一路上侍卫与官员纷纷行礼,好奇的目光追随着一行人的脚步。
转过拐角,身后响起窃窃私语。
“陛下怎可如此纵容三公主……”
“是啊,简直是丢了皇家的脸面…”
叶舒窈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两个灰白胡子的老头在说什么。
若是没被她听到就算了,现在听见了,她不可能会置之不理。
叶舒窈停下脚步,利落转身走了回去。
一看,叶舒窈差点笑了。
一位是太常卿,一位是国子司业,都是太子党的人。
平时里宋知简与她闲聊时,可是和她说了不少这两位的“辉煌事迹”。
两人显然没想到叶舒窈会折返回来,一时间慌忙将话头收回,再次规规矩矩行礼道:“公主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刚刚说得挺开心,怎么本宫一来便没声音了?”
两人期期艾艾,半晌没憋出几个字来。
“太常卿赵大人,若本宫没记错,你今年才新纳了第五个妾,”叶舒窈上下打量他,“不行就别娶了,省的天天找太医院给你开补肾的药方。”
太常卿耷拉着的眼皮都撑了起来,满脸惊愕:“公主、公主怎可如此羞辱老臣!”
“侮辱?”叶舒窈看向宋泊,“我说什么了?”
宋泊接的很顺:“公主将他做的事重复了一遍。”
太常卿看起来快要背过气去了,哆哆嗦嗦:“今日受此侮辱,老臣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说着便要去撞柱子。
叶舒窈命人拦住了他,他还未喘口气,便看到叶舒窈直接抽出了一旁侍卫的配刀丢到眼前:“撞柱子死不了的,赵大人用这个,快。”
当啷一声,太常卿赵立棋吓得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这、这……”
青棠冷眼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人,拿出一方手帕帮叶舒窈擦了擦手:“公主小心,弄脏了手就不好了。”
“还是你贴心。”叶舒窈笑眯眯道。
这态度,竟是将周围的人都当做了空气。
一旁的国子司业戚远脸色十分不好。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不如正好遵循皇后的叮嘱,败坏她的名声……
然而刚说了一个字,叶舒窈就看向他。
“还有你,”叶舒窈笑着说,“国子司业戚大人,以职务之便诱哄国子监的女学生,诱哄不成便威胁,就算是太子将你保了下来,你以为就无人知晓这件事了?”
此话一出,就连还瘫坐在地上的赵立琪都惊讶地看向他。
“公主……!公主休要信口开河,微臣不曾做过此等卑劣之事!”
叶舒窈懒洋洋道:“你也知道是卑劣,那看来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戚远显然比赵立棋要冷静一些,他竭力按下慌乱,道:“微臣不与公主逞口舌之快,今日之事,微臣必然会秉至御史台,由御史大人上呈,请陛下决断!”
翻译一下:我要去皇上面前告你的状!
对此,叶舒窈的回答是:“本宫等会就去见父皇,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本宫会将这件事,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复述给父皇,请他决断。”
说完,叶舒窈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离开。
“公主,您不怕他去陛下面前瞎说吗?”流萤有些担心。
“不怕,就算他去说了,父皇也不会如何的。”
“也对,陛下最宠爱公主了!”
闻言,叶舒窈嘲弄轻笑一声。
宠爱?或许有吧,但更多是因为,她现在于昭顺帝而言有用,特别是在他头痛世家太过放肆,又找不到合适人选与之抗衡的时候。
为何昭顺帝不担心她身后的“外姓”成为世家?
很好理解,简单来说一句话:长黎没有母族。
或者说,由于白月光元箬的死,本该是她母族的元家与她的联系几乎断绝,她的母族对昭顺帝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
宋泊与青棠都察觉到了叶舒窈情绪的忽然转变。
这些日子以来,公主似乎变了许多,也劳累了许多。
但谁都没有出言相劝,他们都明白叶舒窈的性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懒散,但做了决定,便会朝着目标前进。
他们只要好好帮助公主就好了。
又走了一段路,几人停在一艘与御船相比稍小的船前。
流萤问迎上前的小侍女:“刘大人可是在这艘船上?”
“正是,公主可是需要召见刘大人?”
“不必,本宫亲自过去。”
叶舒窈走到船舱前,正要推门,门却忽然自己开了。
阿勇急匆匆地冲出来,差点撞到叶舒窈身上。
叶舒窈急忙扶了他一把,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阿勇一抬头,看见是叶舒窈,立刻跪了下来,眼泪婆娑:“公主殿下,求您救救我家公子吧,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大人,他……”
说到底,阿勇也只是个半大孩子,惊慌之下半天也没说到重点。
叶舒窈把他拉起来,用力按住他的肩膀:“慢慢说,他怎么了?”
“公子他、他吐血晕过去了!”
一听到这句话,叶舒窈不敢耽搁,直接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