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高走的像布偶猫般小心翼翼。
手中干枯的树枝烧的很快,火把的光很快黯淡下去,陈高正打算砍几根树枝再点一支,面前微微一亮。
林中出现一片空地和一间孤零零的木屋。
几缕晨光若隐若现的在林间木屋上空飘摇,被薄雾裹挟着抗拒着。
一辆破旧生锈的皮卡停在木屋前一排枯死的槐树旁。
车头前隐约能看出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木桩”,仔细看身形能分辨出是一男一女。它们衣服残破肮脏,灰黑的脸萎缩干枯,难辨面目。
像是在麦田里被迫营业了一百年的稻草人。
更惊悚的是“两人”脚下聚集着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只黑蚂蚁,有的已爬上脚背。
但凡有点密集恐惧症,当场就麻了。
女“稻草人”头上站着一只乌鸦,正笃笃笃的往下啄食人眼。
偶尔抬头的乌鸦,尖嘴殷红妖异,双眼漆黑冰冷。
陈高上前几步,凑近了眯起眼盯着“稻草人”细看。
稻草人的身形有点熟悉。
忽地心头一紧,下意识退了两步。
这两个稻草人竟是艾米丽和安德鲁!
如果他们没有定制同款稻草人的话。
“怕了吧?年轻人,我钦佩你胆识过人,手中还幸运的握有沾染着天使气息的法器。可终究还是太年轻,要做英雄也得有个分寸,居然敢孤身闯进禁忌之地,可惜了。”
冰冷机械的声音在槐树林中回荡,带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和恐怖的死亡气息。
“行了,想吓唬我跑路,装的还挺深沉,鬼都这么不要脸吗?”
陈高扔了将灭的火把,随手挽了一个刀花,身周红光大盛。
红嘴乌鸦哇叫一声振翅飞起,成千上万的黑蚂蚁如洪水退潮,飞速散入槐树林中。
半小时前一刀切下了矮冬瓜的胳膊,打的它直接跑路,陈高收获了足够的信心。
就像孩子学会了掐凶猛大鹅的脖颈,中国人识破了帝国主义纸老虎虚弱的张牙舞爪。
所谓恶鬼不过如此。
“呵呵,年轻气盛,当年如你这般的少年英灵我至少吞噬了五个。”幽暗树林中,胖了一圈的藤野狞笑着从十几米外大树后走了出来。
他原本耷拉下来的皮肤已被撑起,白白胖胖的像个吃撑了的……蛆。
陈高瞅了他一眼马上有了生理反应……胃里泛起阵阵酸水。
赶紧摇摇头,举起了菜刀!
这么恶心的玩意赶紧砍翻拉倒,等会得去找赛琳娜或安妮洗眼睛。
太膈应人了。
陈高刚迈出一步,身边两个稻草人毫无征兆的动了!
黑色的树枝从两个稻草人的嘴里、眼睛、鼻子、耳朵、手上蜂拥而出,一根根或直或弯,或上或下,向陈高全身上下席卷而来。
早已高度警惕的陈高反应极快,左脚蹬地,腾空而退。
右手菜刀在身前画出一个又一个圆圈。
菜刀画就的红色光圈或大或小,或圆或椭圆,将一根根袭来的黑色树枝绞个粉碎!
被菜刀切割过的黑色树枝如被岩浆烧灼,闪电般收了回去,两个“稻草人”受创后不停颤抖张嘴尖叫,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活了两世有双重打架经验的陈高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要人命,当然是趁你病。
脚一落地,他毫不停歇的反身扑了上去。
看上去滑稽短小的菜刀已遍体通红,耀眼红光让对面藤野不敢直视。
刀落,稻草男头断。
回手斩,稻草女人的头也被斩了下来。
藤野惊慌的退了一步,转身欲走。
陈高没想到搞这么大阵仗,这么唬人的鬼玩意竟然一言不发要跑路,愣了一秒,挥舞着菜刀便要追上去。
造型之社会和菜场里杀鱼大妈追小偷的场景如出一辙。
陈高刚抬起右脚,膝盖位置突兀的一紧,双腿不知何时被右侧艾米丽射出的黑色树枝死死缠住,陈高不假思索的准备挥刀下砍,蓦然发现高举的右手也动不了了!
已经失去了脑袋的安德鲁,枯槁的全身化成无数黑色枝条,死死缠住他的右手!
原本转身跑路的藤野哈哈大笑,又转了回来。
“你以为我只会用两个一看就不对劲的家伙偷袭你?砍掉了脑袋就以为他们死了?当然,他们早就死了,现在是听我指挥的傀儡而已!”
藤野狞笑着大步向前,鬼爪上十根手指不停变化,十根长短不一的黑色管状物飞速变长,飞舞在身前如毒蛇吐信。
陈高心急如焚,右手拼命挣扎,却如蚍蜉撼大树,纹丝不动。
“呯!”
清脆的枪声在林间嗡嗡回荡。
已逼近到陈高三米外的藤野额头猝然中枪!
他一声闷哼,往后退了几步。
“赶紧想办法跑!这是恶鬼,我的子弹打不死它!”女生尖锐的嗓音在陈高背后响起。
陈高没有回头看。
不是女孩声音不好听,也不是自己冷血不谢救命之恩,是因为那个看上去像假人一般的藤野已一分为二。
黑色鬼影从藤野的身体上抽离而出,膨胀变大。
蛆状躯体轰然倒塌,糊成一团。
恶鬼不装了,现形摊牌了。
足有两米高的黑色鬼影伸出鬼手往上一挥,陈高背后的女生便一声尖叫,剧烈的喘息声如老汉,呸,老牛推车,极为辛苦。
陈高不用回头看也猜到了,她像赛琳娜一样,被树枝缠住了。
再不能脱困反击,自己和背后的女生都得死!
陈高万般不舍的伸出左手,手掌在菜刀的刀刃上狠狠一划!
横贯掌心的伤口上冒出大量鲜血。
下一秒,陈高将带血的左手手掌按在缠在右前臂上的黑色枝条上。
嗤的一声,白烟冒起,黑色枝条急剧枯萎,软垂了下去。掌心中的鲜血漏了几滴落向地面,缠住双脚的黑色枝条同样枯萎瘫软。
觉察到危险的藤野,慌忙中扑了过来,与此同时附近无数黑色枝条向陈高抓来!
陈高忍着剧痛左手一挥,十几滴鲜血从右到左甩向了“藤野”。
笼罩在身前的黑色枝条被鲜血泼洒到几滴,鬼影仓惶后退。
“嗷!”
尖锐的鬼叫声在林中震荡,鬼影藤野惊慌失措的像遇到光膀子流氓的闺中娇小姐。
趁着鬼影藤野后退,陈高第一时间转身,腾出的右手毫不犹豫向身后掷出菜刀!
陈高看也不看的转过头来,狠下心双手互搓了一下,张着两只血刺呼啦的手,呲牙咧嘴的冲向跑路的鬼影。
“肥蛆,别跑,让大爷弄喜你!”
……
异常管理局实习探员梅格风驰电掣的赶到禁忌之地,赶在恶鬼划花陈高帅脸前开了一枪。
虽然打“死”了它的躯壳,自己也被困住了。
她被身后粗壮槐树上的黑色枝条绑了个结结实实,越勒越紧!就在她眼冒金星快要昏厥时,一把菜刀飞了过来。
笃的一声响,菜刀刀尖扎入她脑袋上方十厘米位置的树干上。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幻觉。
梅格似乎听到身后槐树一声惨叫,缠在她身上的黑色枝条瞬间软瘫落地。
等她脱困回头,原本粗壮阴森的黑槐树已枯萎成一段朽木。
像是时间无情的流逝了一万年。
梅格虽不算见多识广,怎么也是受过培训的实习打鬼人,马上明白这把菜刀是一件极霸道的法器。她捡起地上左轮手枪插入枪套,奋力拔下树上菜刀义无反顾跑向林间空地。
刚才,她救了那个忧郁的帅哥。
现在,忧郁的帅哥又救了她。
原地结婚?呸!
该和他并肩作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