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真是刺激，我都不敢想象那根藤蔓戳进我体内会怎么样。”巴德用战靴碾了碾藤蔓消失的空洞。
“你会瞬间死去，你的精神会崩塌，心灵会蒙尘，灵性也会因此枯竭，最终坠入比死亡更恐怖的深渊。”瑞尔语气平静。
巴德耸了耸肩：“听上去真是有够恐怖的。”
瑞尔不语，只是微笑。
“所以，你的目的呢，巴德将军？
我相信你来此大费周章地和我一起把这里搞得一团糟，绝对不是因为你太久没打仗，所以手痒痒了，想要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瑞尔侧头看向巴德。
这个矮人正在费劲脱下他的牛角战盔。在将搭扣打开之后，巴德终于摘下战盔，露出一头像是秋收之后的枯黄小麦一般的发茬。
“当然不是，但你所说的不失为一种推脱的理由，如果王怪罪于我的话。”巴德甩了甩头，冷汗黏的他整个人有些难受。
瑞尔后退一步让过汗水。
“没想到这种东西比武器更能让阁下退却。”巴德开了个玩笑，随后突然凑上来，压低声音道，“【烈焰凯撒】是这块地区最好的酒馆，今晚记得一定要去那里喝一杯......”
瑞尔摇头：“有什么事情完全可以在这里说，没有隔着一堵墙的耳朵，你的手下也陷入昏迷。”
巴德沉吟一下，低沉地笑着：“我得把阁下造成的烂摊子复原，没有时间。”
却见瑞尔挥手之间，破碎的土墙，掀起的砖石，被打碎的陶瓦制成的装饰品，所有一切宛若录像带倒带一般复原。
片刻之后，除了巴德几个依旧昏睡的手下，一切都变回了先前的模样。
“巴德将军，看来晚上的【烈焰凯撒】我又去不成了。”瑞尔道。
巴德这次沉默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目光闪烁，覆盖着下半张脸的胡子微微翕张，吐露一句话：
“今天晚上的【烈焰凯撒】有买一杯就送一杯酒的优惠，如果您愿意来，我自掏腰包请你一杯。”
“成交。”瑞尔点头，语气揶揄，“如此算是我凭白占了你的便宜了。”
巴德目光避开瑞尔，有些不自在：“这是我的荣幸。”
两人就此分别，如同无事发生，只是巴德又去喊了几名士兵过来，将昏迷的同僚带回去。
......
巴德当时身后的无形气旋是什么东西？【怒涛】吗？难道姓氏还会给予矮人额外的超凡能力，书上可没讲过有这种东西。
回忆着巴德宛若愤怒浪涛的刀光，这种程度绝对不是所谓技巧或是单纯的身体素质能够达到的，其中蕴藏着某种瑞尔从未遇到过的超凡之力。
瑞尔轻笑一声，矮人王国的水似乎不浅啊......
果然，每一次的旅途，无论长短，总能给一个人带来一些全新的体验。
沿着宽敞的道路，瑞尔往一处房屋的位置走去，那里是黄金之王安排给瑞尔临时歇脚的屋舍，原本还有几个矮人女佣，但被瑞尔拒绝。
用于歇脚的房屋就在斯维坦的房子边上，两人交流起来十分方便。
路上，瑞尔不时被矮人携带着的一些机械物件吸引，那些喷吐着蒸汽的粗犷器件，以独属于矮人的精妙形式组装。
街道两侧是矮人的店铺：粮食、布料、当铺、百货...
应有尽有，像是一个小型的人类市集，只是主角从人类，变成了矮人。
众多各式各样的店铺之中，最多的还是锻造店。
锻造虽然作为某种超凡天赋，浸润在矮人的血脉深处，但潜力只有得到挖掘，才能兑现成力量。
只有经过刻苦的训练，一个矮人才能掌握一个工匠所有的技能。
也正因为如此，不是所有的矮人都有资格成为工匠，一个王国的运转需要无数类型不同的齿轮相互嵌合。
大多数矮人都从事着其他的一些职业，只有一小部分的矮人，有资格拿起铁锤在熔炉前挥汗如雨。
至于如何才算是一个合格的锻造大师，则要......
“老板，老板在吗？”瑞尔随意找了一家门口竖立着一座黑铁色熔炉的店铺，抬眼朝里望去。
“在的，在的，您好，需要些什么东西吗？”一个脸上被烟火熏得漆黑的矮人冒出头来，手中还握着一柄巨大的铁锤。
因为店里的高温，他此时打着赤膊，衣服捆在腰间，浓密的胸毛都因为高温而有些焦黑卷曲。
“你这里怎么收费的？”
“农具五银一件，武器三十银朝上，要求特殊材质的要另收费，如果客人自带原材料的话，就只收一个手工费，若是锻造失败的话，会将材料折合成等价的钱币退回。”矮人流利地向瑞尔介绍着，显然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末了，他补充一句：“这条街上都这个价格，而且我的手艺在同行里数一数二，客人你看看需要些什么？”
瑞尔走进店里，近距离看了看摆放在架子上的各种铁打的器件。
最后选择一件锻造手法少见的铜斧，花了三十五银。
矮人店主看上去很高兴，拉着瑞尔让他在店里坐一坐，自己转身去里面拿了一瓶未开封过的酒和两个玻璃缸。
店主先将燃烧着的熔炉盖好，只留下维持余温的火炭，然后转身给瑞尔倒了一杯酒。
“这个先生，你真是好眼光，这柄铜斧是我曾经在铁砧试炼的时候的作品，迄今已经六七年了，曾经有无数的人看过这柄铜斧。”
矮人店主语气兴奋，双目钉在瑞尔身上，热情地同瑞尔碰杯，随后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甚至太过仓促而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显然将瑞尔当成能够理解他的知己：“矮人、人类...有无数人将铜斧拿起过，但只有你发觉了这柄铜斧的不凡，它可是我费尽心血......”
接下来，矮人店主一长段颅内高超的吹嘘之词，瑞尔都没听进去，毕竟这柄铜斧并没有他话里说的那么珍贵。
但瑞尔捕捉到了店主话里，一个从未听过的词：
“老板， 你说的铁砧试炼，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