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肖闲上完一天的课后,已经瘫在寝室床上不想动弹了,通讯器上风净发来的通知连都没看,直接点了个同意。
她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很累很困,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来。
……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似民间疾苦声……”
恍惚间,她听见两个女孩在交谈。
一个温柔的女声叹息道:“南境先是天灾又是人祸,死了太多人了。”
另一个稍显冷淡点声音问:“诗不错,也是你们那边的?”
那个温柔的女声多了几分怅惘:“……是啊,算算时间,已经数不清离开多久了。”
“现在命运之神已经把这里搞乱了,你可以趁乱回去。”那个冷淡些的女声说:“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寂静,过了很长时间,温柔的女声道:“不回了,这里更需要我。”
“你会死的。”冷淡女声沉声道。
温柔的女声却突然笑了,她轻轻道:“还说我,你不是也不肯走吗?你难道不怕死吗?”
又是一阵长久的寂静。
“命运之神杀不了我。”冷淡女声无所谓开口道:“我就活着专门碍祂的眼。”
“而且谁说,我们败局已定。”
她声音透着一股平静感。
“不过是借着卑鄙手段罢了,就算我们现在真失败了,谁知道一千后,一万年后又怎样。祂不可能赢一辈子。”
……
肖闲在她们的对话里发着呆,连什么时候醒来都不知道。
她在想,如果在平时,她只会当它是个普通的梦。
但来到这种书中世界,她不敢片刻掉以轻心,因此就有了疑问,这到底是个普通的梦,还是一般小说中会出现的故事线索。
梦中两个女孩是什么人,是和露西一样的天命之子,还是……神。
“叮铃铃……”
闹钟响了,肖闲惊醒过来,没好气地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瞧瞧,一天想着拯救世界的大事,动不动就和神明针锋对决,但现实中还是得上学。
肖闲一边快速地洗漱,一边在思考刚才的梦境,防止她脑子过一会儿忘了。
梦境并没有透露出很多信息,她连什么场景都没有见到,就是单纯的听了两个人的对话。
等等,肖闲漱口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那个温柔的女声说的那句诗……
“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她轻声念道。
这首诗是他们那儿的,清代郑燮的《潍县署中画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
这个女孩知道,再加上另个女孩对她说的“你们那边的”,可以听出来……
她手开始微微颤抖,这个梦如果是真的,那她在这个世界还存在着一位老乡。
可是夹子音写的《逆天妄神》中从来没有提到过。
但也不排除在后面的情节,一是这本书根本还是连载中,二是她只读了一半。
她推开寝室门,边思考边往教室赶,或许可以试探地问问夹子音,可不可以把《逆天妄神》再让她看一遍。
来到昨天的教室,肖闲推门而入,老师来的还挺早,已经在讲台上和她大眼瞪小眼了。
她立刻打开腕上的通讯器,看了下时间,这也没上课啊,为什么老师一脸奇怪的看着她。
没探究出个所以然,她把这事归功于昨天在课上用力过猛,被老师口口相传。
肖闲礼貌地冲老师点了点头,然后随便找了个中间的空位坐下,看见课桌上的一堆新书,她心说怪不得老师来这么早,原来该发新书了。
她拿着笔在每一页都签上自己的大名,签的还是潇洒,“闲”字还拐了个弯,往上勾了一下。
这漂亮的艺术体,肖闲心中赞了一句,一看就是成为名人的料。
签完这些后,她就有点昏昏欲睡。
“咚咚。”
近在耳边的敲击声让她清醒过来,低头向出声的地方看去。
她的桌子上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它屈起来,不紧不慢地扣了扣。
肖闲抬眼一看,魔王顶着那张马甲希安的脸在看她。
“干什么?”肖闲自那天从光明神院出来后就没有和魔王有过交谈,与其说是冷战,不如说她单方面的不说话。
“麻烦起来一下。”
魔王像是没有受什么影响似的,该笑的依然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肖闲皱眉:“这是我的教室,为什么要起来。”
魔王压低了声音,慢悠悠道:“姐姐,往后看。”
肖闲依言看去,座位上贴着名字——希安。
“你坐了我的位置,我坐哪儿?”魔王装作一脸无奈:“要不坐你腿上?”
肖闲:……
“打开通讯器,昨天有风净发的消息。”魔王看着肖闲越来越不淡定的脸色,忍住笑意:“你现在应该在测试馆,这个教室今天被院长占用了,给全校老师开会用的。”
肖闲想起了昨天困意缠身下随手点下的同意。
以后任何消息都要读完。
她痛心地反省。
……
刚才那个在讲台上看着她一脸奇怪的老师,是他们尔因学院尊敬的院长大人。
她低下头,有点不想面对这个世界,为什么这种社死的事总能让她碰上。
她都想骂自己一句傻逼。
这边魔王在翻看桌上已经写了名字的书,他边看边笑:“姐姐,这是我的备课教材,你下手还挺快。”
接着从最底下抽出一张纸,往肖闲眼前一递:“连我的工资你都不放过,管这么严啊姐姐。”
肖闲麻木地看了一眼,呵,尔因学院老师的工资单,更羞耻的来了,签名处有行小字。
——注:可以让家属代签。
她龙飞凤舞的艺术体端端正正地签在上面。
……还以为是什么安全教育报告单。
她闭上眼睛,拒绝和这个世界沟通。
“我是你什么家属?”
魔王还在这边恶劣地逗她,肖闲忍无可忍,睁开眼迅速起身跑出去教室,临走前还给校长鞠了一躬:“对不起,走错了。”
或许是她神情太过悲壮,院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和蔼地说了一句“下次注意”。
没有下次了。
肖闲一边向测试馆跑一边在心中发疯。
现在来一场地震吧,她想放假。
学习克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