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眨着大眼极其无辜。
“我有说错吗?您恼怒什么?”
凌丰寻脸色黑得可怕,大声怒斥。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你瞧瞧你,好端端一个千金之躯,高门贵女,竟然坐男人腿上。”
“学得一副勾栏做派行径,像什么样子。”
“给我下来!”
温梨看白痴一样看他,眯了清澈的眼眸上下再次打量。
这老男人似乎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呀,她有点后悔见他了。
原主娘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这么一个货色的?
她有点想不通。
低着头埋在美人身前闷闷发笑的摄政王笑容戛然而止,彻底僵住。
这聒噪得,连他一起骂进去了?
萧行严抬起俊脸,阴沉沉盯向这气急败、指桑骂槐的老男人身上。
他沉了脸色,冷声开口道:
“岳父大人,难得千里迢迢赶过来,先坐下来喝杯热茶吧。”
“瞧您气势汹汹的,梨儿向来胆小,您别吓她。”
说着将怀中之人扶好,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另一个主位上,丝毫没有要请人入座的意思。
往太师椅上一靠,一副纨绔不恭的邪魅模样。
他不紧不慢,直接打开话匣,一股脑炮轰。
“哦,忘了跟您说,她逃难到宸国,一路艰难险阻,历经数次生死,脑子还受到重创。”
“现在虽然已无大碍,但完全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不管是人,还是家,包括她自己的名字和身世。”
“好不容易活下来,她便给自己取名温梨,在我大宸国界内,她持的文牒也是温梨这名字。”
“现在的她,可不是什么牧曦,在宸国,只有温梨,没有牧曦。”
“您千万别叫错了。”
“对了,整整三年,您去哪儿了?您既然活着,怎么不见您来寻她?”
“哦,瞧我这记性,您另娶新夫人,忙着与您的新夫人如漆似胶,缠绵恩爱了吧?”
“可您这一来,也不问问她这几年过得如何?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被人欺负?”
“上来就一通训斥,不仅带新夫人过来碍她的眼,还带来一个细作。”
“啧,这用心,真是日月可鉴,天地良心,感天动地得很呐。”
“您真是她亲爹?”
论起阴阳怪气,某摄政王当仁不让,而且只会比她更毒舌,句句直戳人的心窝。
凌丰寻被堵得捂着胸口直喘气,脸色黑了又白。
想到自己此行目的,他扶着椅子深吸一口气。
终于发现自己被这小子先发制人,下了套。
他立刻重新调整思绪,换上和颜悦色的神色看向她:
“曦儿,是父亲一时冲动气恼,不该吼你。”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你的伤势要不要紧?让父亲看看。”
他想上前关爱一下她,萧行严却快速一抽,拔出自己的剑硬生生将他逼退。
“你......”
凌丰寻怒目,差点又要厉声怒斥。
瞥见温梨下意识闪躲的动作,明显很抵触与他接触。
叹口气,凌丰寻低头擦拭眼角的热泪,悲伤道:
“父亲不是没找过你,我当年跌落悬崖瀑布,幸得姚娘所救。”
“当时我五脏六腑俱损,脚骨断裂,在床上养了整整一年才能下地。”
“是姚娘不辞辛苦,每日伺候在床榻边,找来无数大夫和药材,这才将我治好。”
“我本来是无心存活于世,是姚娘派人打听到你的消息,说你逃进了宸国境内。”
“她劝我振作起来,只有养好病才能来寻你。”
“所以我这才有了要好起来的念头。”
“曦儿,父亲不是冷血之人,我欠姚娘一命,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也是她默默陪伴。”
“所以......不管说什么,总归是父亲对不住你和你母亲。”
“父亲也不是没寻你,这两年来,我们到处找人打听你的下落。”
“可你进入宸国境内后,就杳无音讯,再也没有新的消息。”
“原来你是隐姓埋名,落脚在了此处。”
“皇天不负有心人,父亲现在终于找到了你。”
“这里偏僻又穷苦,我的曦儿怎么能生活在这样的地方。”
“父亲不求你立刻原谅,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父亲心中深感欣慰。”
“你跟父亲回家吧,回去后父亲再与你说一门更好的亲事。”
“有仆人伺候,能穿金戴银,不用再过这样的苦日子。”
温梨撑着脸听他鬼扯,陶陶耳朵,听得有些不耐烦。
“可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她伸手指指身旁之人。
凌丰寻不屑地瞥他一眼,沉声说道:“婚姻大事,自当由父母做主。”
“他算你哪门子未婚夫,父亲不认,他就不是。”
斜靠在椅背上的人一下睁大锋利的双眸,危险盯向他。
啧,什么叫不认?她都是他的人了,该亲的亲了,该摸的也摸了。
就差最后一步,你说不认?
白叫一声岳父,真是浪费口舌。
凌厉的眉峰拢了起来,手指敲在桌面上,萧行严蹙着眉头沉思。
他之所以答应让他进来见人,是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女婿身份。
他倒好,直接来拆散他的姻缘?
这怎么能行!
身体朝她倾身靠去,萧行严低声问她:
“我要是弄死他,你会不会与我反目成仇?反正他现在还不是我的老丈人。”
温梨抿紧红唇,靠近他耳边与他小声嘀咕:
“他死不死跟我没关系,你看着办呗。”
“我的亲人都死光了,我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能帮他们报仇雪恨。”
“至于他,早就两清了,他与我无关,我没这样的爹。”
她不是牧曦,本来就与他无关。
而且看这个便宜爹的言行,对原主这个女儿也似乎没有多少关心和疼爱。
她都有点怀疑原主是不是他亲生的?
若是他活着努力帮妻儿老小报仇,哪怕做不到,她也敬他三分。
即便不报仇,至少也得找一找亲生骨肉,等过个三年五载,你再另娶,那她无话可说。
可就一年的时间,他不但娶新人,也没想过要为自己的妻女做点什么。
如今还妄图操控她的婚事,简直可笑至极。
凌丰寻皱着眉看两人悄声议论,眯沉了神色说道:
“这位公子,你很面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我之所以不承认你和我女儿的婚事,其实是她早已许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