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整日,终于在天擦黑前将所有花生收回家。
影墨也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来,所有人在西侧杂物间廊下码放收回来的花生。
温梨和孙婆婆、燕儿在厨房准备晚食。
影墨带回来一整只处理好的羊肉。
温梨大喜,干脆晚上给大家做一锅热乎乎的羊肉火锅。
就是这煮起来需要不少时间,所以她将羊劈成两半。
一半炖煮,一半让瞬遂和胥昭在院子里生了火堆,将羊肉腌一腌,直接架到炭火上烤。
厨房的大锅饭香四溢,飘得满院子都能闻到,锅里的羊肉沸腾翻滚,厨房屋顶热气飘荡盘旋。
直到天色全黑,羊肉火锅和烤羊腿终于做好。
所有人看着满桌珍馐佳肴,纷纷咽口水。
温梨笑着让他们去净手,洗完就可以开饭。
众人欢呼,拥挤着去抢第一个净手。
闹哄哄一片,小院时不时传来笑骂声和打闹声。
一顿丰盛佳肴吃了大半个时辰才结束。
桌上的饭菜被吃得七七八八,烤羊腿更是只剩一堆骨头。
众人吃得油光满面,很是满足。
吃完,大伙儿洗漱一番,各回房间休息。
温梨帮孙婆婆将灶台清理干净后才回房间。
本来想打开画卷画一点,但是近日忙了一整日,腰酸手抖的,想想还是算了。
明日没什么安排,明天再找时间画吧,今晚好好睡一觉,补一点精气神。
她这边熄灯爬上床很快就进入梦乡。
萧行严却还端坐案桌前,处理手上的公务。
批好周家的判决书,交给瞬风,他掏出怀中书信,靠近油灯看了几眼。
看完,眉头深深皱起,神色不太高兴。
瞬风小心问道:“是不是娘娘说了什么?”
萧行严拧眉,“这章芷柔是不是还一直住在宫里?”
瞬风一顿,点头:“娘娘一直留她在身旁作陪。”
冷漠一哼,他冰冷道:“留得时间久了,留出了野心。”
“章小姐年岁也不小了,母后也是糊涂,耽搁人家。”
“听说他与郴州贺家定过娃娃亲,如今她已年过二十芳龄,早超了本王定下的诏令。”
“传本王口令,命她三个月内必须出嫁,不得有误,不然本王就按照诏令,强行让她婚配。”
“是!”
顺风暗暗摇头,这章小姐也真是,王爷都明确拒绝过她了,她还赖在娘娘身边不走。
她若是放聪明点,安安分分伺候也就算了。
娘娘看在她这么用心陪伴左右解闷的份上,封她个县主,让她风光出嫁。
如今她太把自己当回事,还以为伺候娘娘三年,她就能成为未来摄政王妃。
也不睁眼看看如今的局势,他们之所以会到临州,其实还有另一层用意。
周家就是主子拉下章士连的突破口。
接下来就该轮到章家了,主子埋的线已经开始动作。
若章士连拎得清楚一点,乖乖腾出位置。
章家兴许还能活几代,要是他继续再妄图染指朝堂,把控幼帝,那株连九族,就是章家的下场。
别说主子现在不能延绵子嗣,就是主子没事,她章芷柔也不可能成为摄政王妃。
如今她还敢在娘娘面前胡乱进言,妄图干预周家结局。
简直找死。
瞬风接了盖章的诏册,转身去后窗送出。
影墨等着主子处理完手里的要事,他才小心翼翼挪过来禀告。
“主子,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将影子重新调整布防。”
萧行严淡淡点头,将手上的信纸点着。
影墨瞄一眼他的神色,继续回道:
“属下寻了一整日,找到了三册那种画册,已经花重金将原册买了回来。”
“画册已搁在您的床头箱中。”
“嗯。”
见他汇报完,还没退下的意思,萧行严挑眉,斜睨他一眼。
“还有问题?”
“是。”
“属下多方辗转打探,发现了一点蹊跷,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姑娘常去的那家小书肆您还记得吗?”
萧行严抬起眼皮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这画册竟然出自那家小书肆。”
“陶记书肆?”
“正是。”
“那位陶娘子画的?”
“不是。”
影墨俯身,小声与他回道,“据说是一位叫悦风的先生所作。”
“悦风?”
“是,这位悦风先生神秘莫测,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估计只有陶娘子知道。”
“咱们姑娘不是常去那家书肆吗?”
萧行严眯了双眸,冷冷盯向他。
“她买过那个画册?”
影墨嘴角一抿,轻轻摇头,“那倒没有,属下查过,姑娘每次去都是买一些游记、野记和怪谈。”
“那你怀疑什么?”
“属下觉得那位悦风先生有些怪异。”
“说完。”
“他从不自己出稿,不知道是不是派人替他送画了,没人见过他送画上门。”
“说来也巧,这位悦风先生每次出新画稿,刚好都是咱们姑娘去书肆买书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温梨是那位悦风先生?”
影墨托起下巴也疑惑得很,“应该不会吧,听说那位悦风先生是男子。”
“再说咱们姑娘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她怎么可能画得出那种东西。”
“属下的意思是,会不会姑娘认识那位悦风先生?”
“胥老画的?让她去送?”
影墨眨眼,好像,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每次出新画册,姑娘刚好都在场。
不然说不通,这也太巧了点。
可是按照胥老的性子,会让姑娘帮他去送吗,想想都不可能。
再说了,就他老人家这老身板,画得出这样大胆沸腾的画吗?
这正是他最为困惑的地方。
“要不属下找个机会探一探姑娘的口风?”
“若是姑娘不认识,那陶娘子肯定也是知晓的。”
“看姑娘与陶娘子这么熟悉,能不能让姑娘去向那位陶娘子打探一二?说不定能问出来。”
“若是能知道这位悦风先生在何处,以后的画稿,属下直接去找他买就行了。”
“您用的东西,总不能经了他人之手,您看?”
萧行严轻敲桌面,片刻才回道:
“自己去想办法,不许让她知道。”
“更不许将她牵扯进来,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你好意思让她去开这个口?”
影墨垂首,立刻拱手领罪,“是属下思虑不周,主子恕罪。”
“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不许让她知道我看画册这件事。”
“是,属下记下了。”
顿了顿,萧行严还是应允道:
“下次她若再去买书,你可以多留个心眼,但是不许惊扰到她。”
“是,属下明白。”
不问姑娘,但是若姑娘真认识那位先生。
可以留意她的一举一动,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