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有豆子，回头再做点豆腐，加上炖的鱼头豆腐汤，又鲜美又浓白。再泡上些玉米饼子，那个香味真让人受不了！”
“光是想想现在都要流口水。”
薛成远吃饭的过程中，没有谁过来打扰，几个屯子的男人拿到妻子送来的饭食后，都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与这边细嚼慢咽的场景大不相同。
等大家吃完饭，休息的时候，薛成远走过去问：“老队长，像今天这样笼罩在大雾中的长白山，以前有过吗？”
“罕见得很。”
老队长望着依然没有消散的浓雾，也不禁感到奇怪：“长白山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雾。那还是在抗击日寇时，在那边遇到过。”
“当时的雾大到了一种程度，即使面对面走过几步都看不见对方的脸。”
“正是那次雾天，给我们提供了突袭的机会。敌方的大炮飞机全都失效，当我们悄无声息地接近他们阵地时，对方根本没有察觉。”
“在近距离肉搏中，对方毫无准备，被我们挥舞的大刀吓得惊叫连天，最终成功反击并夺取了一个高地。”
讲到这里，老队长回想过往，笑着摇了摇头：“上了岁数后，想起来那些事就想说得没完没了。”接着，他对旁边的人说：“这些都是值得骄傲的事情，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薛成远赞同地点头说：“是的，这类故事要说得多，让大家都了解一下。”
“以前的雾对战斗来说是好事，但是现在这雾就不太吉利了，因为它耽误了不少事。”
提到当前的情况，老队长望着弥漫的大雾显得有些无奈：“这样的大雾不退，干活时就只能加倍小心，唯恐出错。”
“一大早就有不少人上山，我心里总是担心着，怕他们在途中抓不稳绳索走失，那可就麻烦大了！”
最后，薛成远站起来对周围人说道：“柱子！召集大家，跟我走！我们准备开始设网了！”他又转向妇女们温和地说：“大嫂子、大婶子就继续歇着吧，眼下还不着急干活。”
薛成远大声吆喝道：“等一会儿收鱼时，307那条渔线有你们忙活的地方了，说好了，多的鱼来了可别偷懒！”
“成远哥您放心！咱们的性情您还会不清楚？”
“那当然了，待会你们只管把网往上拉，我们边上看热闹就行了。”一群人心态放松地笑着说道。
这次大家因经验丰富，故此拉网的手法比头一次熟练多了，做起活儿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随着薛成远的一声号令，人们呼口号声此起彼伏，一张巨网缓缓被抬高，远处观看的嫂娘们儿都等得心痒难耐。
“咱们也去看一眼吧，呆坐这儿也不是个办法啊。”
“可不是嘛，成远离前不是叮嘱我们稍歇会儿？待会有咱们干的事！” “坐着歇和站着歇是一样的，你不去，我可过去了。”
众人一边嬉笑谈天，一边陆续朝前面走去。“不能再靠得太近了，鱼儿都出来了！”
这时，随着薛成远在一旁大声指挥，大家口号声更加洪亮有力，终于有一片生机勃勃的小鱼跃出网口。
“鱼儿上来了！”
听闻领队老先生一声高呼，所有人都似受了 ** 般浑身力量倍增，更加拼命地拖动着越拉越重的渔网。鱼群翻涌而出，与空气中漂浮的蒸汽交融在一块。
“成远哥，不好了！”
薛成远正在专心监督作业，却突然感到旁边的老队长安慰地拍了拍他，“出了什么事？”
“按照这进度，我们备好的浮子和袋子根本不够装啊！”虽然有些焦急，老队员脸上更多的是喜悦之色——收获越是丰富越好。
听到这里，薛成远反倒笑了出来：“老队，这点您确实想周到了，但也漏记了一点。”
“是哪个地方呢？”
“网孔确实加大了，但我们整个网格面积也增大了许多，而且下探的深度更是达到了原先的一半深呢！”
“我本以为网底会碰到湖床底部，但从目前来看，至少还得向下十几米才行，看来湖里的水比我们预料中的还要深邃。”
薛成远说完，爽朗地笑着：“老队，咱们这片湖就是个聚宝盆啊，未来王家村就不用担心没有足够的鱼吃了。” “湖泊如此宽广，距离较远的山村也可能会来捕捞呢，这也需要考虑进去哦。”
“让他们来就是了，若他们真有那份实力能把所有的鱼捞尽，也随他们便罢。”
待渔网最终全部被提起，所有人在场目睹长达数丈、满载鲜鱼的壮丽场景——偶有活泼的鱼类跳出表面。
“快来看看鱼儿！”
众位大嫂婶子激动呼朋引伴地奔向前来挑选鱼货，不忘互相提醒道：”慢一些呀，不要摔倒了！”
薛成远连喊两次让大家小心后，又回头与老队谈论并注视着兴高采烈的民众。
“这样一来，今年的日子定然稳了。”
老队员望着众人欣慰地笑道，“这次的鱼获远超以往，我们绝对能够过一个美满的新年了。”
“的确如此！”
看着眼前这番喜庆的情景，薛成远对老队轻轻打了招呼，便来到一群劳累得几乎瘫倒在地的伙伴旁询问。
“大家都还好吗？”
“还行还行，我们的身体强壮得很，怎么会不顶事儿呢？”
钟跃民与张海洋相互搀扶着艰难起身，走向前注视着渔网里刚被捕上岸就已冻成坚冰的鱼群，露出赞叹的表情：“乖乖不得了，今天的经历真让人难以忘怀！”
“我活到现在都没体验过这样的事情。”
“之前我在北京城里跑这么远钓鱼，却只钓到这么一点点，而且还很小。”
“今天可开了眼界，学到知识了，这一网居然捕到了这么多，这得有一千多斤了吧？”“一千多斤？你把这湖和这张网都低估了。”
薛成远看着忙个不停的众人微笑着说：“起码有四五千斤吧，比去年的情况要好得多。”“四五千斤??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
听完这句话，钟跃民感到十分震惊：“你们这小村子才三十几户人家，四五千斤岂不是意味着平均每户可以分到一百来斤?”
“上次野猪肉分配了一百多斤，再加上这些鱼每户又有一百多斤。你们这一年单肉类就能分配二百来斤了!!!”
“是这样的，成远，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啥事？直说就好。”
钟跃民摸了摸头，说：“我想再过几年退役之后直接来你们这里落户当知识青年，这里的乡村生活简直像是仙境一样美好。”
“我之前在陕北的时候，能顿顿吃上饱饭就已经很知足了，整天想着怎么填饱肚子。”
“那个时候我和郑桐经常饿得不行!你也知道，有时候连裤子都没了还是挨饿。”
“跃民你竟然也有这种事？以前你怎么没说起过！再多讲点，让我乐呵乐呵吧！”“别闹！”
钟跃民挥了挥手，略带不悦地说：“张海洋，你就不能让人清静会儿？以前的事就让它们过去吧，干嘛总爱翻旧账？”
说完，钟跃民看着薛成远问：“成远，你觉得如何？我的军人生涯很快就会结束，到时候如果来到这乡下，还请你多多关照，毕竟在这山区里你是个大哥。”
“这不太合适吧。”
薛成远看了钟跃民一眼，略显为难地说：“你这人到哪都是不安分的，进了乡下来，周围的人会被你折腾死。”
“而且你这兵当得好好的，为啥要跑到山里来。”
“你的上级领导知道了，二话不说可能就一巴掌扇你脸上，问你想哪去了？”
“再说，来了乡下你要干什么呢？你来的时候万一我离开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
“算了吧。”
听薛成远这么一说，钟跃民立刻没有了兴致：“如果真的是这样，确实没什么意思了，你都走了我来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我老老实实留在部队得了。”
随着时光慢慢流逝，天光更加明亮，周围的雾气似乎也逐渐消散了一些。
直到妇女们将捕到的鱼全从网里取出来放在一起，然后用麻袋装起，多余的部分与去年相同处理。
“大家都走吧！火灭掉后全体返回村庄！”
老队长一声令下，村民们便扛着东西，说说笑笑往村里走。
“成远，后边不是还有一个网吗？为什么现在把这些网都带走了？”
王家旺走在薛成远旁边，一边扛着重物一边问：“一网捕了几千斤，两张网岂不更上万吨，这真是一个大丰收呀！”
“因为考虑到天气的原因，一年只打这一网就足够了。”
薛成远提着东西朝前方看了看人群，调整了手里的东西，“原本计划今年打两次网，明年让湖休息恢复鱼群，不过天公不作美，今年就打一次，剩下的到明年再说。”
“而且捕捞的鱼已经够吃了，也要为湖里留下一些。”
“嗯，说得对。”
王家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样做很好，像山林里的 ** 一样，要有秩序地进行，如果过量 ** 将来都没得吃了。”
“正是这个道理。”
薛成远说道，环顾四周，突然上前几步喊道：“老队长！你看到琇晶了吗？”
“应该是在后面，我没在这儿见到她。” “没有，后面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