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修为渐长，对气机感应更加敏锐，这果子分明藏了几丝血肉之气。
算了，他们不知吃了多少年了，也没出事，他决定尊重本地习俗，不过，他还是觉得最好确认一个事。
“包兄，你们博闻宗多用哪些术法？”他向包玄问道。
“回大人，我们这种宗门和道源，战力不强，多是些隐匿和记录法术，以及偷听...探听消息的。
不过，我们宗门的神识神念攻击也算绝招，像上次我用的便是迷息乱心术，可以短暂以我记忆的消息，替换别人想法。
除非对方境界高我太多，平常也少有失手。”
杨九点头，这法术倒是很有特点，他又问道：“那你们平时修行呢，我看你平时少有练功呢？”
“嗨，大人，现在哪还有修士打坐集气的，古传打坐可以修心，现在也没人修了，这修法对关劫帮助有限，现今大多以来安神平心的丹药。”
“不过我们因道源不同，与其他宗门也是不同，我们平时修炼，以看书、背书、翻书为主，以强化对自身道源的亲和。”
所谓道源并不能修炼壮大，只有修炼自身，而对其亲和和领悟，所谓近道之法。
不过，吸收过多知识对修行反而是阻碍，修行当是炼元神而屏蔽识神，博闻宗这方法一个不好，反而去强化识神。
“你们平时都看什么书？自己门派经典吗？”杨九想看看这里还有没有道藏经典。
包玄直接泯灭了自家大人的期待：“我们不挑书，大人，有字就行。”
说完，他掏出一本有些破烂的书本，打算给杨九实验一下。
先是两手合十，把书夹在手上，开始低声哼哼，而后两手一分，书本在他面前竖在半空，开始哗哗翻动。
杨九自认眼力不错，愣是看不清一个字，只看到书页越来越碎，残破的纸张飞絮般四下飘落。
看起来自家这个门客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嘛，不愧是博闻宗弟子，这看书法，换成自己，没一会就得犯困。
“噗！”没等他想法落下，就见包玄头一栽，撞到书页上，书本没了支撑，向坡下飘去。
这一撞虽然轻微，包玄却还是被雷劈似的醒了过来，两眼有些迷离，他摇了摇头，看向杨九：“大人，就是这么练。”
杨九觉得自己这门客依旧还是有些可取之处，你看他入睡比我快多了，说来这种人大多心思单纯，不擅掩饰。
“包兄，刚才这番修炼，那本书你记住多少？”
“呃，大人，我...一个字没记住......”自家门客真好，他还知道不好意思。
“不过，大人，我就是靠练这个，是我们宗门迷息乱心术最熟练的弟子之一，按我的理解，这招式，迷别人就得先迷自己！”
算了，让他活着吧，杨九把剑放在膝前，这好歹是自己来到这里后，看起来最不像邪修的修士。
本来看他跟上来，还是有些失望的，既然来都来了，就正好让他替自己对外打交道去吧。
杨九晃了晃手腕：这东西怎么就忘扔了呢？
说起来，也不知张思潭那俩人还活着没，不过，他们也就在那边三不管的地方动手，来到正常世界，好歹还是有些秩序的。
讯铃这东西，算不得什么高级道具，只是使用者需要调整自身气机同步，杨九好歹也是练了几年太极的，这对他不算难事。
有了基本秩序，又有灵气法力，抛开死地绝地这些没有约束的地方，眼前这方世界竟颇有些修仙文明的味道。
这也是杨九久久不愿进入的原因之一。
他有些讨厌热闹。
仅仅是在这坐着，天空已飞过数个巨大的飞行法器，无声无息的也就算了，有几架却带着巨大的呼啸，飞驰而来，震的杨道爷耳膜发痛。
“大人，”包玄的声音响起，杨九觉得更嘈杂，“那群树精竟和你也有些关系。”
“我？”
“也不能说是你的事，但跟你确实有关系。这伙树精原来是投靠杨家的，本来是为他们看护灵植的。
后来，杨宪之当时还不大，吃了一个他们奉上的人元果，觉得好吃，这本来也没事。
却不知被谁逗了一下，说树妖更好吃，于是......”
“吃树妖？他们不是跟人类一样的？难不成还真让他吃了？”杨九吓一跳，人元果有几分人形，有几丝血肉之气，他都没敢碰。
“没吃成，”包玄的话让他放下心来，“不过，当时杨宪之父母还真有那意思。”
“他们......”杨九不知该说什么了。
“大人，这事也就我这种消息灵通的知道，虽然说起来是个传闻，但人元果这东西，种植方式树精秘而不宣，但外人大多猜测，
这东西的种植树妖注入了自己的本命元气，而让草木无情变成血肉有情的东西，而杨家的道源，以肉体强悍，修复快速见长。”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血肉有情与草木无情对身体的补益作用不同，这杨九倒知道，不过事关道源的事，他确实了解不多。
“杨家为了强化肉身，多以灵兽为食，传说他们收留这群树精就别有目的，他们认为人元果是无情之物孕育的有情之精。”
“那孕育这东西的树妖本身......”杨九脑里转过个念头：都说妖怪吃人，这里反而人吃妖怪。
“没错，大人英明，他们就觉得树精本身......”
两人话都没说安全，意思却是到了。
“包兄，”许久之后，杨九开口，“你认识杨宪之吗？”
“倒也是听说过，大人，您也太客气了，在下哪敢让您称兄。”包玄被这一声声包兄倒是开心，觉得自家大人是个礼贤下士的。
可惜，这要给外人听了，给自家大人传闲话可咋办。
杨九倒是不在意，叫包兄他觉得已经讨了便宜，毕竟自己不到二十，自家一号门客，怕是都二百多岁了。
“大人，”看杨九没反应，包玄只好自己接着说，“说来您跟杨宪之还真像，公主殿下果然慧眼如炬。”
杨九斜眼扫了他一下，两个人像就是慧眼如炬？自己这驸马还没转正，这奸佞弄臣就来了？
“不过，论及气质，您可是大胜他人，虽然，不对！没有虽然！”
包玄斩钉截铁。
“不一样吗？”
“不一样！”包玄话语里来了自信，“大人，您要知道，世间相似相像的人可不少，尤其那些双胞胎三胞胎，外人几乎难以分辨。”
“认错人，不能区分相像之人，对别人也就算了，对我等专以情报信息为生的，认错人岂不是极不专业？这还怎么让别人相信我们的消息？”
“所以你们有特别的手段咯？”有区分就好，杨九实在不想顶着别人的名头过活。
“那是当然，两人相貌再相似，其本身气质习惯、行为举止、语气身段、甚至呼吸节奏都是不同的，我等宗门对此研究极深。”
“大人您和杨宪之区别太明显了，也就张思潭那种鹰犬武夫，满脑子升官发财的人才分辨不出！”
“杨宪之虽然模样不错，但自小娇宠，行事乖张，其自带的气质，与大人您全不一样。”
很好，不一样就行，杨九决定这身体先用着，回头境界高了，法力强了，也可给自己搞个莲花化身之类嘛。
他甚至寻思，以后搞出身外身，搞一副人的，搞一副什么莲花、松柏的，再搞一副金属的，那不就是仙界高达？
“大人这次去杨家，不知所为何事？”包玄问的小心。
“哦，殿下让我去取些东西。”本来杨九对杨家的财产尚不热切，但此时听了他家所做之事，反而有些心安理得起来。
自己体内这个杨家败儿，真得好好管教了，这娃简直无法无天。
顺着包玄所指，他视线随之看了过去。
丹芽郡，杨家发家之所，其中有片楼宇庭院，便是杨氏宗族所在，
单只看这繁华程度，杨九心里的自家家庙，顿时在脑海里又豪华了几分。
身外化身指日可成！
做好心理建设，背着升起的晨光，他向下方巨大的城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