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小男孩拿了一个碗出来,“喏,那边有水井,你去那边打水喝吧!”
杨心悦看着有几个明显缺口的瓷碗,犹豫着接过,“谢谢小兄弟,不过,我弟弟受伤了,喝凉水可能会加重病情,能不能……”
小男孩警惕地看着她,乌黑的麻花辫顺在肩侧,有些破烂的蓝色碎花布衣还沾了许多泥。左手臂上缠着的那块布颜色很深,是暗红色,好像是受伤了,他爹之前受伤,血干了就是那种颜色。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要饭的。
可是这个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应该不是坏人吧?他们家什么都没有了,坏人来也抢不到东西。
不过,这个时间出现在他家门口,着实有些奇怪。
“你爱要不要!”小男孩拉过碗,顺势就要关门。
“山儿,在跟谁说话呢?”屋内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
杨心悦看见一位一瘸一拐的老妇人从屋内走了出来,“你,找谁?”
小山立刻回道:“奶奶,这人很奇怪,她说讨水喝,我给她碗,她又不要,别理她!”
老奶奶转身要走,杨心悦右手撑住了门,“奶奶,我不是坏人,我弟弟受伤了,我来讨点热水给他喝。”
老妇人上下打量了杨心悦好几眼,沉默了一会儿,摇头说道:“姑娘,我们家没什么吃的了,你还是去别处吧!”
一看姑娘清秀的面容,她便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不是普通人却一大早出现在这深山里,看样子好像还受了伤,那一定是惹了不好惹的人。
杨心悦将手上带着的金镯子取下来,塞到老妇人手里,指着不远处的王虎道:“奶奶,我和我弟弟真的是遇到难处了,我们也不在您这里多待,就施舍一碗热汤给我们就行。”
老妇人见到金镯子,极力克制住自己,不想要是骗人的,可是有命拿得有命花才行啊!万一拿了金镯子因此惹上祸事,她岂不是害了小山子?
“奶奶,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杨心悦恳求着,眼睛里已蓄满了泪水。她不能让王虎有事,她也不能有事,她还得回去救林二哥!
小山子看见杨心悦的模样,有点看不下去了,“奶奶,要不,就给这个姐姐一碗汤?”
杨心悦见老妇人不收镯子,急到:“奶奶,我这镯子是买热汤的钱,不会让您还的。”
山子奶奶将信将疑,但推辞不过,还是收下了镯子,无奈道:“快进来吧!”
杨心悦顿时来了精神,跑去不远的土坡边将王虎扶起来,小山子也跟着她,帮她把人扶进了屋。
屋子里的陈设和外面看着一样简陋,整个房子只有一间屋子,被箩筐隔出了灶房和卧室。
小山子帮杨心悦将王虎扶到了灶台边的条凳上坐下。
山子奶奶在吊着的锑锅里盛了一碗汤,里面漂浮着几根面条。
“喝吧!”山子奶奶转身又在锅里加了一碗水,“姑娘你等一会儿,我把水烧开也给你一碗。”
杨心悦咽了咽口水,道:“奶奶,不用了,我弟弟喝过就行了。他缓一缓我们就走了。”
山子奶奶看两人都受了伤,不忍心问道:“你们这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杨心悦正想摇头,王虎接了话茬,“不是的,奶奶,我们这是赶回家的路上遇到抢劫的了,身上的财物都被抢了,他们还有枪,我身上受的就是枪伤。还好我姐姐机智,我们才没有落入虎口。”
小山子听他们说遇到了山匪,心里咯噔了一下,“哥哥,你是说你们遇到了山匪?”
王虎点头,“嗯。”
小山子突然激动起来,摇着山子奶奶,“奶奶,我爹他可能还活着!”
王虎和杨心悦同时皱起了眉头,难道这祖孙俩是山匪的亲人?莫非他们还进了土匪窝了?
山子奶奶的心情也有些复杂,看见两人好像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小山的爹以前是个厨子,两年前被山匪抓去给他们做饭去了,我们以为他不在了。你们说遇到了山匪,那我孙子就觉得他爹应该还活着。”
王虎原本是编的一句谎话,可没想到却给祖孙俩带来了一丝希望,他愧疚地望向杨心悦,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就见杨心悦若有所思。
王虎担忧地问道:“姐,你在想什么?”
杨心悦道:“我在想能不能帮小山子找到他爹。”
王虎皱眉,他们俩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帮?
杨心悦见他那样,拍了拍他的肩,“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快喝汤,我们该上路了。”
“姐姐,你和这个哥哥都受伤了,还是在我家歇歇脚再走吧!”
杨心悦哪里不知道小山子是什么心思?他应该是听到了自己说的话,希望自己能帮他找爹。
杨心悦摸了摸小山子的头,笑着对他说:“小山子,我会帮你找爹的,不过得等我回家搬救兵。”
“搬救兵?”小山子明显不信。
“当然,不然就我们两个伤残人士,你还指望我们能救出你爹啊?”
小山子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哦。”
山子奶奶递给杨心悦一碗面汤,“姑娘,你也喝点吧!也好有力气回去帮小山子他爹搬救兵啊!”
杨心悦点头,接过面汤。
王虎喝了点热汤,身体明显暖和了不少,感觉疲惫感也没那么明显了。
两人告辞离开,小山子追了出来,“姐姐,你说过你会回来的哦!”
杨心悦转身,“嗯,我记着呢!要是我没回来,你就去山下县城杨家找我。”
王虎拉了杨心悦一把,他不认为杨小姐该告诉陌生人他们的身份。
杨心悦给了他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姐姐,我信你。”小山子眼神坚定。
杨心悦向他挥挥手,扶着王虎离开。
“小姐,”王虎正准备开口问杨心悦为什么会突然要帮小山子找爹,杨心悦就主动开了口。
“王虎,我觉得我们昨晚上第二次遇到的确实是山匪。”
王虎不解。
“如果是追兵,他们不可能追到一半不追了。你没发现那群人都没有穿军装吗?”
王虎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穿军装,开始他还以为那些人是秘密行动,照杨心悦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山匪而不是追兵。
“如果是山匪,赵刚和孙强就有可能还活着。咱们回去之后就带人上山找人。”杨心悦目光灼灼,她绝不会再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涉险了。
王虎也激动起来,“好!”
朱绿竹迟迟没有接到王虎等人回来的消息,感觉大事不妙。
“小姐,心悦可能出事了。”朱绿竹神色凝重。
喻曼立刻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派去送心悦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一点消息。我担心他们出事了。”朱绿竹面色难看,她真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别人。可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有祈祷这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想而不是事实。
“吩咐下去,马上找人!”
“是!”
杨荣谦迟迟不见小妹回家,心里七上八下的。
一大早驱车回县城老家,也没有见着人。
又不敢惊动爹娘和祖母,只有暗中派人寻找。
三军联合办事处牢房
林赴恒的脸上被浇了一大盆凉水,他从昏迷中幽幽醒来,就看见朱绿竹一身军装站在自己面前。
他的一只眼角被打伤了,眼睛肿得眯成了一条缝,另一只眼睛半睁着,布满了血丝。
不等朱绿竹开口,一个狱警就开了口:“你他妈的还装死?这不是给爷醒了!”
朱绿竹双手插兜站在那里,咳了一声。
旁边的手下立刻踹了那个狱警一脚,“你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儿!”
“是!是!朱队长,他醒了,您问吧!”那人弯腰,谄媚说道。
朱绿竹没动,手下道:“好了,这里没你事了,赶快出去,朱队长要问话了。”
被踹了一脚的狱警猫着腰出了牢房。
朱绿竹的手下也跟着走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见牢房里只剩下林赴恒和朱绿竹。
“林掌柜,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