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机刚飞走,乔德胜后脚就赶到了,见到叶文斌平安无事,他心里的大石才算落地,目光不由望向一旁的姑娘,咦,少帅身旁怎么还有位女子?
“这位是谢小姐。”叶文斌简单地说了一句,而后对悦然道,“这是乔德胜乔师长,是军中的得力干将,部队现在由他代管。”
悦然笑着与乔德胜打过招呼,就借口有事出去了。
乔师长过来肯定有军情要汇报,她可不能没眼色,正好去食堂看看有没有合适叶文斌吃的食物,这家伙昏睡了几日,估摸早就饿了。
空袭的次日,倭人再次发起了猛烈的攻击,隆隆的炮火声响彻云霄,那架势大有一鼓作气,今日势必要攻克这方阵地的打算。
“这小鬼子真是不消停!”第二天黎明时分,悦然就被炮火声惊醒了,这会她都有些习惯这声音了,却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手脚颤抖着穿好衣裳,就快步往外走。
“哎呦!少帅!您昨个下午才醒,安医生可交代过要静养,不能剧烈活动,您这会怎么能上前线呢?”
听着此起彼伏的炮火声,叶文斌在床上躺不住了,就要回部队,两位副官大吃一惊,这也太离谱了,说什么也不答应啊, 就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这么糟践身体。
昨日那波轰炸虽没造成多大伤亡,但叶文斌已经预料到,倭人这一两日必定会再发起一波进攻,还真被他料中了。
他必须回到军中,有他坐镇,也能提升一下官兵们的士气。
“我已经好多了,就是到军中露一面,又不上前线杀敌,你们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身为司令官,负责在指挥部里与各师主官,以及参谋们一起商议制定作战计划,排兵布防,还轮不到他亲自上阵杀敌,这次受伤也是赶巧了好吧。
为了阻击倭人,他们在此构筑了三道防御工事,目前第一道防线已经丢失,正在固守第二道防线,若是连这道防线也守不住,这一场仗也就不用打下去了。
然而,此地至关重要,一旦失守,前方将是一马平川,倭人的机械化军队就可以一路横推过去,沿途村镇的数十万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军情紧急,容不得他有喘息之机!
“谢小姐,您来了,少帅要上前线,您快劝劝少帅吧!”
刘副官拦不住人心里焦急不已,磨磨蹭蹭地替少帅穿上军装,抬头瞥见悦然进来,不由眼前一亮,就跟见到了救星似的。
他们说话不好使,但谢小姐的话,少帅总不能不听吧。
悦然要是晓得他这么想,准会夸上一句,你小子可真机灵!可我的话也未必好使吧。
果然,叶文斌整理好军装,不等她张口就扶住她的身子,勾唇轻笑,“别担心,我去指挥部坐镇,炮弹打不到那里。等战事一结束了我就回来,你就在这里等我。”
悦然踮起脚替他戴上军帽,从他坚定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意外与赞赏,含笑嘱咐:“那你答应我,要注意点身体,不要做冒险的事!”
对她寄予厚望的两位副官,不由惊讶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什么情况,谢小姐怎么都不劝一句啊?
悦然伫立在门外,目送叶文斌带着刘副官坐着吉普车离开,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丹药的滋养下,叶文斌已经能勉强下地行走,却也需忍受极大的痛苦,悦然都瞥见了他额角渗出的冷汗。
他身上的伤口与体内的亏空,可没这么快恢复,尚需静养好些日子呢。
只是倭人的炮声一响,他的心都飞到战场上去了,就算她能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那还不如放他走呢。
唉!但愿他真如自己说的那样,只在指挥部坐镇,可别再往阵地上跑了。
……
“大家都听好了,咱们少帅回来了!兄弟们可要给我好好表现啊!少帅在后面看着咱们呢。”
“真的啊?不是说咱们少帅受重伤了吗?”
“这可是连长亲口说的!”
“太好了!少帅这么快就上战场了!可见伤的也不重嘛,他么的,是谁在那瞎传消息呢?让老子晓得了,不揍死他丫的!”
不得不说,叶文斌重返战场,确实极大鼓舞了军队的士气。
在鬼子猛烈炮火的轰击下,有些抬不起头来的三万多将士,得知叶少帅正与他们并肩作战,有些萎靡的精神状态瞬间焕然一新,感觉浑身都是劲,誓与鬼子决一死战。
武人一旦不怕死了,就会激发出身体内隐藏的某种潜能,爆发出无穷的能量。
待敌人的炮火停歇后,胸中憋着一股劲的官兵们,马上钻出防空洞进入战壕,端起机枪或步枪,冲着如潮水一般袭卷上来的倭人步兵,一通狂扫疾射,尽情收割着鬼子的人命。
鬼子兵接连发起了三起冲锋,全都被打退了,留下三百多具死尸,无奈只得暂时收兵。
固守第二道防线的官兵一阵欢呼。
“打的不错!传令下去,加强各个方位的警戒,谨防倭人从其他方向进攻。同时防备敌军下一轮的炮火攻击。”收到前方的战报,叶文斌就晓得他来对了,只是身体上的疼痛与虚弱感令他冷汗直冒,伤口似乎有撕裂的迹象。
传令兵走后,乔师长见他忍得实在辛苦,就劝他赶紧回医院。
叶文斌摇头,皱眉问他,“后勤那边弹药何时能送过来?”目前军中士气可用,但要是弹药供给不上,难道还要跟倭军拼刺刀不成。
“说路上不好走,要到后日才能送到。不过已经让人在催了。”后勤那边近来换了军需官,这一个贪的要命,答应给他1000块大洋,才肯送弹药过来。
叶文斌轻点了下头。
真后日送来,估计就真要跟倭人拼刺刀了。怕就怕那些脑满肥肠的家伙,磨磨蹭蹭,或是路上再出点状况,后日也不一定能送到。
不行,可不能指望后勤那帮人,还是得另想辙才行。
叶文斌正在沉思,就见有人走了进来,抬头一瞧,竟是李副官,不由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小子怎么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