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起,悦然终于见到了谢炎章,据说是后半夜才回来的。
谢炎章颇为气愤,晓得此去免不了要破财免灾,原本与几位好友商量好,各人捐3千大洋应付一下就行。
谁知那个嘴上说着大东亚共荣的藤野坂田司令官,贪心不足,压根看不上这点钱,命令一队端着枪的宪兵把守在门口,不捐到令他满意的钱数,就不放人离开。
气氛一度紧张无比。
众人纷纷都看向商会会长,会长硬着头皮跟藤野坂田说情,对方却表示,“沪市现在是由皇军统治,向皇军纳捐是各位应尽的职责,只要纳足了钱粮,就可以随时离开。”
现今战火纷飞,本来生意就不好做,要商人们捐粮捐钱,就跟要他命似的,但刀子都架在脖子上了,还能咋地?
有人顶不住压力,只能大出血,花钱买平安;有人惜财如命,想再等等看;而也有一些人,不肯屈服在倭人的淫威之下,气愤之下,成心要与倭人耗下去。
谢炎章虽不忿,却也懂得审时度势,晓得眼下倭人属于狗急跳墙,犯到人家手里,只有破财消灾一条路可走了。可与他交好的两位朋友,犯起了倔,等说通了两人,一大半人都离开了。
倭人按到场之人的财力多寡,制定了相应的捐钱数目,最少的一万银元,最多的十万之巨。
而谢父谢炎章,交的就是那个最高额,两位朋友也没比他少多少,一个六万,一个八万,且限三日缴齐,否则倭人就要自己上门来讨,那时怕就要抄家了。
悦然听说,到场的有五六十号人,粗粗算一下,哎呦!小鬼子玩这一把,直接轻轻松松入账数百万!
简直比抢银行还快!
既然这是国人的钱,她再从鬼子手里抢回来,不过分吧!
谢家用汽车拉了三趟,才把钱缴齐。谢炎章派管家去的,自己则在书房里唉声叹气一整日。
悦然都怕他气出个好歹来,进去劝了一回,但效果不大。
幸好之前给他吃了一丸健体丸,谢父现在身体好的不得了,每天都精力充沛,人也年轻了十来岁,连鬓边的几缕白发也不见了。
次日,她就告辞回家了,夜里就走了一趟倭军司令部,毫不意外地发现,这次小鬼子的警戒,比之前严密多了。
三架探照灯,360度无死角地守护着放大洋的仓库,且门口有重兵把守,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去。
且远处,还安排了暗哨。
仓库这边一有风吹草动,暗哨就会鸣枪示警,四周旋即会有大批鬼子士兵赶过来增援,给偷袭者来个包饺子。
看得悦然心惊胆颤,就要歇了心思。
转念想到,自己有隐身符怕啥,除非她一头撞到鬼子身上,不对,就算他撞到鬼子身上,鬼子也只当遇见鬼了,会吓得抱头鼠窜。
踩好点后,悦然就先回去了,明日才是交钱的最后限期,等缴齐了,她再来个一锅端。
然而次日,却发生了一件举国皆惊的大事。
报纸上报道,在前线与倭军作战的国党高级将领叶百里,于三日前不幸殉国。
闻听这个噩耗后,市民们纷纷哀婉叹息。
政府军中的草包比比皆是,不然也不会被倭军追着打了。
而叶百里,则是军中少有的能战敢战之帅,他所率领的军队军纪严明,士兵悍不畏死,打了不少胜仗。
这次,倭人为了啃下这根硬骨头,不惜动用两支战力靠前的军队合力绞杀。终因友军畏缩不前,致使叶帅的军队寡不敌众,加之后勤供应跟不上等因素,遭遇了惨败,主帅不幸战死,余部皆被打散。
他的战死,无疑是政府军的巨大的损失。
看到这则报道的时候,悦然也深为惋惜。
于是当夜,她又潜入了倭军司令部,打算再给鬼子一点震撼。别以为在正面战场如鱼得水,就能高枕无忧了。
岛国本就资源匮乏,为了获取更多资源,战线一路从北拉到南,远至整个东南亚,饶是如此,与华夏正式开战数年来,倭人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军队与国内的日子也不好过。
只要有削弱倭军实力的机会,悦然便决不肯放过。
进入司令部后,她先用精神力解决了外围的警戒,然后是暗哨,与塔楼上的人,最后才接近放大洋的仓库。
仓库很大,银箱却是靠墙摆放在一起的,有三四十来只箱子呢。悦然发现在外面就可以把东西收走,那还等什么呢,那就尽情收呗!
收完了大洋,又把倭人筹到的粮食与物资,统统收走。
悦然不由暗乐,估计倭人以后都不敢往里放东西了。
干完这一票后,悦然就把心思放在了时装店与小作坊上。
时装店那边专门做散客的生意,至于工装,就交给了小作坊这边。
经过培训,35名女工已经能熟练用缝纫机了,两位师傅裁剪好的布料,由女工们用缝纫机来缝制,流水作业,速度一下就起来了。
短短六七日,就赶制出了100套工装,等手熟了,还能再快些。按这个速度,不到一个月,就能赶出500套来。那就等完工后一起交货吧。
悦然正在筹谋着,等这批货做完后,该做些什么时,叶文斌又找上了她。
这家伙该去陪都任职了,约摸等她答复了,便坐着来接她的车去了叶公馆。
一进门,悦然就觉得气氛不对,见到的每一个人都神情哀婉,她当即就有了个猜测。
待见到叶文斌,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你来了。”
“嗯,你要离开沪市去陪都了吗?”当初好像说的是,出了正月就走,时间也差不多了。
“不去陪都!如你所愿,我要去前线打仗了!”叶文斌清冷的脸上漾起一丝苦笑。
骤然听闻这个消息,悦然心里莫名一紧,“啊!上前线?”
之前,瞧不起他躲在后方声色犬马,可如今,冷不防地得知他要上战场,她竟然……还有些意外!
“你应该也看到报道了,我父亲在战场上牺牲了,手下的军队也被打残了,我要去前方收拢旧部,继承父亲未完成的遗愿!”
悦然心下微惊,看来,叶百里当真是这家伙的父亲。
好吧,我收回先前对你的评价,你是条汉子!
这人一夜之间,似乎就成熟稳重了不少。
“能给我个拥抱吗?”叶文斌走到她跟前,缓缓伸出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