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领着易中海走了,街道王主任的气却没消。
她想了想,拿起电话接通交道口派出所。
这件事她可以不告诉陈大军,但一定要让杜爱国知道。
人情嘛,哪有白给的。
别看王主任是处级,杜爱国仅仅是副科,但杜爱国的工作性质特殊,街道很多事情都需要派出所协助。
这人情一来一往,不就更深了吗。
其实易中海来街道办的时候恰恰被去厕所的陈大军看到了。
他总觉得这老小子不安好心。
于是就悄悄绕到王主任屋后,意念全开,窃听里面的对话。
“易中海,是你找死,新账老账一起算,老子今晚就敲你闷棍。”
陈大军冷哼一声,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训练场。
此时的他早就放下了谨小慎微,这年代的破案技术实在落后,即便自己被列入怀疑对象,那也得拿证据说话。
贾东旭不就是一个活例吗~
话分两头,易中海阴沉着脸回了四合院,一路上见到不少熟人,虽然打招呼,但他总觉得别人看他的目光怪怪的。
心中不免狐疑。
难道街道办的事这么快就传出来了?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这件事,他的做的脏。
居委会不会外传,街道办更不会外传,因为这年头,声望真的很重要,除非他们不怕自己身上多一个污点。
事实也是如此,街道办王主任把事情告诉杜爱国就算结束了。
至于杜爱国怎么处理,相信他能做好。
易中海跨进大院,耳中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从中院传来。
依照他的性格,此时正是他做面子工程的时候。
偏偏在街道吃了瘪,而且居委会张主任明确表示今天就会开全院大会罢免他的管事大爷,心烦意躁,转头就想走。
“老易老易~”
闫埠贵一直等着易中海呢。
不等易中海回应,拽着他就进了屋。
“老闫,你不去中院帮忙扯我做什么?”
易中海心气不顺,语气也很不善。
闫埠贵哪里还顾得上这个,焦急道:“出事了,出大事了,咱们院的事现在是人尽皆知。”
“知道就知道吧,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既然知道自己做不成一大爷了,易中海对院里的事就不那么上心了。
“关键不是院里的事,是咱们的事。”见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闫埠贵快速解释了一遍。
原来外边都在传95号院有三个首富,易中海每个月99元工资,存款一万元,位居榜首。
闫埠贵身家三千元,位居老二。
傻柱两千元位居老三。
好家伙,这可是天大的事,俗话说财不露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还有,他易中海明明只有六千存款,加上傻柱老子给傻柱兄妹的抚养费也才七千块,这一万块是哪里来的?
另外,傻柱的家底只有五百块,加上许大茂的赔偿也就一千块,怎么也传成了两千?
谣言这种东西根本没办法消除,可别说找到传播源头澄清,没用,老百姓最不缺的就是想象力,越澄清,故事越多。
除非用新的谣言覆盖老的谣言。
易中海暂时没想到这个办法,惊的浑身颤抖。
建国刚十二年,治安差不说,很多人都莫名其妙死了都没地查。
顶着四合院首富的名头,这不得每天提心吊胆啊。
“这是谁传的?”
易中海咬牙切齿的问出了一句废话。
闫埠贵痛心疾首道:“根本查不出来,我第一时间报了公安,公安也表示尽量去查,让我们近期注意安全,哎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天杀的贾张氏,要不是她非得报案,哪有这么多破事。”
易中海同样在心里大骂贾张氏,根本没有具体目标。
他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昨晚公安搜家被有心人传了出去。
院里的邻居个个都有嫌疑,那几个公安也有嫌疑。
这时,有一个邻居敲门。
“三大爷,贾张氏让你去统计礼金,还让你通知傻柱出院做席。”
“知道了知道了。”
闫埠贵门都没开,烦躁的打发来人。
贾张氏也不是人造的,自己儿子死了,竟然还有心思关心礼金的事。
还有傻柱断了两根肋骨刚住院,就要让人家出院给她家做席,真是不拿人当人,合着四合院只能围着她贾家转呗。
“老闫,谣言的事先放放,先帮贾家把丧事办了吧。”
易中海冷静下来,他虽然当不成管事大爷,但养老大计可不能受影响。
见闫埠贵心不在焉,又道:“这件事我去问老太太,她应该有办法,贾家的事你先张罗着。”
闻言,闫埠贵眼中一亮,他怎么把老太太忘了,那可是个人精。
“行老易,贾家的事交给我,咱们的事就看你了。”
易中海点点头,二人一起进了中院。
贾家门前已经搭起灵棚,里面摆放着一口薄皮棺材。
院里的几个留守大妈帮着忙活,秦淮茹也已经回来了,跪在棺材旁伤心哭泣。
易中海心里叹了口气,毕竟是自己的养老人,投注了大量心血,要说一点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看了一眼贾家,径直朝后院走去。
聋老太没有出门晒太阳,因为嫌晦气。
易中海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老太太,院里的事没惊着您吧?”
“死人见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老太太淡淡说完,看着一脸心思的易中海慈善问道:“中海,又遇到难事了?别怕,和干妈说说。”
“老太太,干妈,您,您~~”
易中海再也憋不住了,瞬间泪崩,心中的委屈彻底释放。
每次遇到难事的时候,老太太都能帮他解决。
他这声干妈也不是加了什么心思,是真的有些感情了。
接着,易中海把昨天和今天的事一件件说完。
聋老太太沉默半晌,幽幽叹了口气。
她在心中将事情仔细梳理了一遍,已经有了想法。
不过她没有直接说,而是审视着易中海,缓缓开口,“去年张家丫头的事是你做的吧?”
易中海心中狂震,有心否认,但是看着聋老太太那双看透人心的眼神,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哎,你们做的太过了!”
你们?
易中海再次一顿,心道老太太莫非知道里面还有贾家参与?
果然,聋老太太直言不讳道:“这件事谁是主谋?你还是贾张氏?”
易中海喏喏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俩人几乎是抱着同样的目的一拍即合。
真要说,俩人都是主谋。
聋老太见他表情就已经明白了,再次叹了口气。
“中海啊,你就这么信不过老太太我?”
“不,干妈,我信不过谁也得信您啊,我~”
聋老太没等他说完,自顾自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养我老,我保你小,我怎么可能只顾着自己养老无忧而不管你呢?那丫头我是看准了的,是个实诚孩子,只要她和柱子结了婚,你真心对她,她肯定会帮你们老两口养老的。柱子是我给你们夫妻留的后路,张家丫头就是将傻柱拴牢在你身边的那根绳子,哎~”
聋老太的话让易中海呆住了,原来是这样。
可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为什么?
当然是易中海的性格原因了,他不但掌控欲强,疑心病也很强,除了他自己,根本信不过任何人。
何况是在养老人选上。
聋老太暗中安排都没成的事,明着来能成?
“你现在后悔吗?”
聋老太幽幽问道。
易中海默然。
后悔,自然是后悔的。
不是后悔做下了这件事,而是后悔找错了出手的人,这才让事态脱离掌控。
“老太太,我错了。”
易中海诚恳低头。
聋老太静静看着他,卧蚕眼袋里的失望一闪而过。
她太了解易中海了。
这是一个撞到南墙还要用头死磕几下的主。
“不说张家丫头了,就说陈大军吧,你对付他是不是因为看出老太太我有意撮合柱子和大军妹子?”
易中海觉得自己在聋老太面前就像个没穿衣服的孩童,被看了个通透。
他再次默然点头。
却听聋老太道:“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既然你知道了,对付陈大军的事就此打住,柱子的事你也不能破坏。”
“可是干妈~”易中海为难道:“我已经把陈大军得罪死了,怕是陈小姝那丫头对我也很难真心吧。”
这是他的口头说法,真实想法则是陈大军敢对他不敬一次,就有无数次,脱离掌控的人,他必须清除掉。
再说女人多的是,为什么偏偏是陈家丫头,老太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眼界必然是受限的。
“你放心,陈家丫头老太太我会替你调教好的,至于陈大军,就等柱子结婚后再处理吧。”
易中海很不认同,陈大军已经入职联保大队,现在都已经很处理了,等过些日子,怕是这小子羽翼会更加丰满。
不过面上却老实的应下。
聋老太见目的达到,话题一转到了贾家。
“人在做天在看,贾小花(贾张氏)丧良心的事做多了,报应就落在了贾东旭身上,没什么好可惜的。”
聋老太神情变得淡漠,“秦淮茹也不是个好的,贾家风水不好,你以后尽可能远离贾家,你的一大爷职位丢了就丢了,也省的整天操心院里的烂事。”
易中海有心为秦淮茹说几句好话,又怕惹聋老太不高兴,于是顺着她的意思应下。
心里也是苦笑连连,他早就想摆脱贾张氏了,可惜对方手里有自己的把柄。
至于一大爷的职位,他想留也得留的住啊。
“说说谣言的事吧。”
“干妈我听着呢。”
终于见说到了正题,易中海立马聚起精神。
“我有两个办法。”
聋老太慢条斯理道:“第一个,你把你的钱大张旗鼓的捐给街道,就以帮助孤寡老幼的名义捐款,这样既能消除你的隐患,又能挽回你的名声,一举双得,至于钱财,没了还能挣回来,你今年才50岁,日子还长着呢。”
什么?
捐钱?
易中海想都不想直接摇头,那可是他的养老本,是他的底气所在。
可以说,养老人都没有他的养老钱重要。
“干妈,您还是说说第二个吧。”
易中海悻悻然的说道。
聋老太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在她看来,第一个建议是优解,只不过损失些钱财罢了。
眼界窄了不是?
“好吧,至于怎么做你自己做主,我的第二个办法,就是把水搅浑,95号院有你们三个首富,别的院就不能有了?既然有三个首富,为什么不能有一百个?也可以再放出些别的谣言去混淆视听,到时候谣言也就不算什么了。”
闻言,易中海眼睛一亮,对啊,他本来也应该能想到的,只是心里事情太多,把自己都搞糊涂了。
这个办法虽然不用他捐钱,但却对他的名声没有什么帮助。
“老太太,还得是您。”
得了解决办法,易中海脸笑成了花,以往的自信又回来了。
“既然知道了,就尽快去办吧,记得把手尾处理干净,别让人顺藤摸瓜找到你身上了,另外在事办成前别走夜路,出门在外找个做伴的,财帛动人心,注意一些。”
聋老太不放心的嘱咐。
“干妈您放心,这件事我保证做的漂亮,这几天我就请假在家吧,等事情过去了再去上班,还有,待会儿我让家里的买点肉给您老打打牙祭。”
易中海兴冲冲的走了。
聋老太却莫名生出一些隐忧。
回到家,易中海朝一大妈点了点头。
“看来老太太帮我们解决了问题。”
一大妈笑呵呵说道。
“是啊,老太太老谋深算,不得不佩服。”
易中海感慨了一句,“待会儿你去买点肉给老太太解解馋,记得买熟食,别让人看见了,尤其是贾家。”
一大妈轻轻点头,拿上些零钱就要出门。
易中海又提醒道:“老婆子,拿个围巾出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围巾,是用来包头的,老辈女人都喜欢这么做,既能挡风沙,也能防止乱了头发,前沿拉长一点,低着头走路还能遮面。
易中海心里还是在乎一大妈的,怕她被人认出来有危险。
“我晓得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