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魔?”
少年抬起头,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好奇地问道:“那你岂不是更会法术,掌握的更深,唉,你都受了我三个响头了,不喝这茶是不是对不起我。”
他见厄缘不为所动,眼珠子一转,直接朝厄缘嘴里喂去。
厄缘未曾料想少年有此举动,他想拿过茶杯,奈何少年行动过快,他也始料未及,致使好些茶洒在床榻上。
“你……”
“太好了,我有师父了,我能修炼法术了。”
少年不管厄缘的怒目而视,他高兴地手舞足蹈。
屋外,丫头小声地喊了句“少爷”,之后就不见下文。
少年插着腰探头探脑:“怎么不说话了。”
他跑去屋外一看,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正手拿藤条上下摆动的等着他。
“娘”
少年咽了一口口水,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简直像如梦再现。
“听说你又跑出去了,还撺掇小厮,从后门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
少年向后瞥了一眼,对着小厮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叛徒。”
“少爷,小的也没办法,实在是迫不得已呀”
小厮忍住奸笑,装出一副屈打成招的模样,他清楚,少爷只会过过嘴瘾,并不会和他真的心生芥蒂。
“娘,不是来历不明,是我的师父。”
“师父。” 妇人一根藤条“噼啪”响亮的打在地上,狮吼功不减当年的喷在少年脸上:“还想着成仙呢,是不是皮子又痒了。”
少年捂着耳朵,委屈巴巴的蹲下:“娘,你先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说完,他还不忘撺掇一旁的小厮上前安慰劝诫妇人。
少年连忙转移话题:“他受伤了,你不是常教我要乐于助人吗?”
“受伤?”
妇人看向小厮,小厮点点头,附和道:“确有其事。”
“待会儿再和你算账”
妇人瞅了少年一眼,连忙走进屋,一眼便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厄缘。
厄缘警觉地看向她。
妇人这才注意到手握的藤条有些不合时宜,她将藤条摆在右手边的茶几上,全然没有刚才教训儿子的火气。
“小儿无知,我这就给你请大夫去。”
厄缘的双眸闪有无措,但更多的是身心上的不自在。
门外,趴在木杆边的少年一脸兴奋地跳到妇人面前:“娘,你同意了?”
“我同意什么呀?”
“让我修仙呀。”
“我懒的和你废话,先治人再说。”
妇人不想在与她这犟的似头牛般的儿子多说,她连忙吩咐下人,请来大夫。
屋外,妇人点了点少年的额头,无奈地开始劝诫:“康儿,你说你非要修仙干什么,你遭那罪干什么,你身体吃的消吗?”
“娘,你就答应我吧,求求你了,还有,你看我师父,他可是魔,指不定多厉害呢!”
“就算他是神,也一样不过关,你还不知道你的身体,大夫说了,你不宜剧烈行动,那修仙修炼指不定要攀高走岩,你还想不想平安活过十六岁。”
“那都是迷信,我身体是差了点,比平常人是弱的多,但那道人是神仙还是阎罗王呀,他说我活不过十六岁,我就活不过十六岁,他谁呀他。”
少年一脸不服气地双手叉腰反驳,心底的不高兴直当当的写在脸上。
“我懒得和你废话,反正呢,我们方家就你一根独苗,你爹累死累活的在外做生意是为了什么呀,不就是为了多赚些银两给你治病吗?我们不求你大富大贵……”
少年蹲在地上,一脸不耐烦地苦着脸:“又来了。”
妇人一脚踢在他的腿上:“想要为娘少唠叨,你就少给我闯祸,还有,你给我站起来,别老是站没站像,坐没坐相的。”
少年照着妇人的话起身,不情不愿地回了个“是”。
大夫很快替厄缘把完脉,摇着头表示无能为力。
厄缘伤势过重,加上和玄垠百余日的较量,此刻的他,简直虚弱到了极致。
妇人见他可怜,便也留他在府里住下,厄缘本想推辞,奈何伤势如此,难以移动分毫,谢过之后,在少年的欢呼声中不好意思地说道:“叨扰了。”
少年名叫方康,身患恶疾,他的爹娘寻访名医,均不见好转。曾经有一位道士替方康算过一命,说他命中带有一劫,活过十六岁便有好转。
只剩这一年光景,方夫人自然不能让他出现任何纰漏。
“师父,你说你是魔,可有证据呀,我看你和我们长得也大差不差呀,你和我说说魔界究竟长什么样呗,我还从未出过远门呢!
等我十六岁生辰一过,我看我爹娘还有什么理由不让我出去闯荡,哎呀,师父,你伤的是不是很重呀,我听娘说,大夫拿你的病情都没办法,只是让你好生养着,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也身患恶疾呀。
师父,你今年多大了呀,看你的模样,在魔族中定是个大人物吧,等我过了十六岁,你就教我术法,好不好?
这可由不得你不答应,你现在是我师父,不能说话不算数哦。”
这些日子,厄缘的耳根可谓是没有一天是清静的,不过他倒也不是很厌烦。
从前,没有任何一个魔愿意与他多说,就算到了神魔园,也没有一个居民整日整日的找他闲聊。
对于方康这个人,不知为何,他竟还有些说不上来的羡慕。
他有爱他的父母,厄缘没有,自从他一生下来有意识后,就没日没夜的待在地牢河中厮杀,像是生来的傀儡。
方康十六岁生辰就在下月初一,但是,方康的身子却每况愈下,方夫人每日守在他的床头,生怕他挨不过去。
屋里头,方夫人一改往日严母的形象,对着方康嘘寒问暖。
“你还是我娘吗?” 方康对拿着药碗吹了又吹,生怕烫着他的娘问道。
方夫人这次没像往常一般翻他个大大的白眼,她默不作声,像是没听见。
待方康喝完药后,就在方夫人要踏出门槛的一刹那,方康说道:“娘,你和爹再生一个吧,以前我还不信,但现在好像那道士说的也没……”
“安心养病,休要多想。”
方夫人连忙打断他,硬生生的将方康嘴里的“错”字打了回去。
方康没来找厄缘,厄缘便第一次主动的来到他的住房。
“师父,你怎么来了。”
“我是魔,医不了人。”
“我知道。”
厄缘看着床上被病痛折磨但却仍然满脸笑容的少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我要走了。”
“是吗?”
少年嘴角依旧上扬,但语气中却有些失落,随即想到什么,又问道:“师父的伤,好了吗?”
厄缘摇摇头。
“是因为我吗?”
方康更加失落,想到自己病恹恹的身子怕是撑不过几日,师父不想经历生离死别,他也可以理解。
方康捶下头,开始责怪自己的不争气:“对不起,要不是我,师父还能多修养些日子。”
“不是因为你。” 厄缘连忙打断他的胡思乱想:“嗜血查出我的行踪,就快对我动手了。”
“嗜血?谁呀?”
“要杀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