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敬怒视着谢子恒,手指着他,好一半天却只是憋出来一句。
“谢子恒,你姓谢,难道你还能拿出对付许家的手段来对付谢家不成?”
“有何不可?”
谢子恒冷声说着,只是瞅了他一眼,言尽于此,爱听不听!若是他们执意要找死,他只能成全。
“你这个畜牲,你对得起你祖父吗?”
谢敬抬手,朝着他的脸上就狠狠一个耳光打了下去。
一声脆响,谢子恒偏了头,嘴角上一瞬间便见了红。
谢子恒抹了一把嘴,看着手上的鲜血只是嘲讽似的冷冷一笑。
“父亲只管一迷不悟就是,谢家的未来,永远不是我说了算,何去何从,光看父亲如何抉择。
就算不是我,也会是旁人,新帝雄才伟略,又岂能容忍谢家一直将整个大周的半数矿脉握在手中?”
该劝的劝了,该说的也说了,也算是为人子的尽了孝了。
他出了茶室,天色已经隐隐有些暗了下来,却见乔云儿已经等在了院子里,人却只是看向来院子外。
“云儿。”
他喊了一声,快步走上去拉着她有些凉的手。
“天气这么冷,怎的不在屋子里陪着娘?”
乔云儿摇了摇头,眉宇中带丝丝狡黠。
“娘要礼佛了,我自是不好再继续打扰,想着正好来院子里吹吹风。”
谢子恒闻言,一脸疑惑的打量着她:
“怎的吹个风竟是把你吹得如此的高兴起来了?难道这风还能有什么稀奇的不成?”
风不稀奇,但是倒时遇上了一个稀奇的人。
乔云儿笑而不语,拉着他的手便道:
“走回家吧,明日说不定咱们还能听一回笑话呢。”
她说着,拉着谢子恒就朝着明觉苑外走去。
天色渐晚,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坏人好事了。
“这就回去了,说好的要让许氏好看呢?这回不要她道歉了?”
“她是长辈,我决定让她一次。”
她巧笑起来,想到方才许安安的出现她便是觉得有趣得很。
若是她成事了,不比她耍嘴皮子气人来得痛快?
当夜,谢敬满心怒火的从明觉苑出来,想到谢子恒的忤逆,心气儿不顺的他本想着去许氏的房里寻些安慰。
转念一想,今日伯爵府里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还不是这蠢妇作出来。
思及此,进主院的脚步却是顿了下来。
这时候,却是听路过的丫头窃窃私语,话里话外却都是许氏苛待下人,克扣明觉苑用度这样的话。
这十几年来,府里哪有人说过许氏的不好,谢敬听了,当即便又恼怒起来,想要严惩这些私底下嚼主子舌根丫头。
他冷着脸跟上了几步,却又想起谢子恒说他曾经在这个府中,连个看门的下人都能给他脸色看。
这些事他虽然默许过,却是从来没有受意过。
他没有受意过,自然就是旁人受意的了,那这个人会是谁呢?只可能是许氏了。
瞬间的清明,他回过神来,谢子恒是谢家的嫡长子,只要有他在的一天,谢子慎就永远会被他压一筹。
所以,她容不下谢子恒,也不是不可能。
而今谢子恒走了,可沈氏却是一直都在府中,尽管她已经偏居一隅,可她始终是名正言顺的伯爵夫人。
有沈氏在的一天,她同样只能是个妾,所以,她又岂会看得惯沈氏?
不敢朝她下手,但是恶心一下她又有什么不可以?
想到此,谢敬脚步顿时就停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几个嚼舌根的丫头走远,却始终没有追上去的勇气。
一直以来,他始终觉得亏待了他的婉娘,而她为了留在他身边却是不计名分,这份情谊一直让他觉得亏欠她,所以他给她多少他都觉得不够。
可如今再看,他自以为的善良的人,却不见得真的就有多善良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至少她是容不下他的正妻和嫡长子的。
这些年来,或许不是她不计较名分,而是她就算计较,也得不到她想要的罢了。
除了名分,他能给的都已经全部给她了。
可是,她还是要克扣明觉苑的用度,这一点就让他觉得接受不了。
他自己可以苛待他们,但是他容忍不了心底善良的她如此作恶。
他想,若非是那些年许氏有意无意的对谢子恒的种种苛待,说不定谢子恒和他如今就不是现在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一切,都怪许婉娘。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正确,他把这些年自己做下的孽尽数归咎到了许氏身上,似乎这样他就能把自己身上的罪孽都洗得一干二净一般。
他转身朝着前院去,决心要冷落冷落她。
而主院内的许氏听着门房的婆子来报,说伯爷到了门口,却又掉头朝着前院去了。
许氏听了婆子的话,也是来了气。
虽然这些年来他们也有吵架的时候谢敬睡到前院去,可白天的时候谢敬已经给她没脸了,就算这样,她都已经先低头哄了他,他不回主院来睡,那就是彻底不给她脸。
这会儿,许氏也是来了脾气,一早梳洗好的她,还特意上了妆就等着他来,他竟临门一脚了,还转了回去。
“不来就不来,我看他能忍得到几时?”
她赌气的说着,走到水盆前几下将精心上好的妆容给洗了个干净。特意挑选的钗环,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却是被她肆意乱丢出去,像是廉价的赝品。
可是她不在乎,谢家掌握着大周半数以上的矿脉,有的是钱,况且,前些年她放出去的印子钱也让她赚得盆满钵满,她有的是钱让她来撒气。
而谢敬心烦意乱的去了前院,喊了丫头热了酒,竟是一个人就喝起了闷酒起来。
只是不知道是他太过心燥,还是今夜的酒太过浓烈,这酒竟是让他越喝越觉得燥热起来。
“伯爷,喝酒伤身,小酌即可……”
他捏着的酒杯,被一双柔软的手接了过去。
他眼睛有些迷离,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娇媚、风情,那半露的香肩,白如凝脂……
“安安?”
谢敬皱着眉头喊了一句,半天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许氏的侄女,寻常他也是真真切切的拿她当一个晚辈来看待的,可是今晚的许安安,却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
“伯爷,安安扶您去就寝吧。”
许安安一脸的风情,眉眼间有七八分和许氏相像,却比许氏要好看得多,毕竟她年轻,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得到柔软……
次日一早,许氏风风火火的带着一众丫头婆子来前院抓奸时,许安安和谢敬还光着屁股裹在一床被子里。
房门被许氏一脚踢开,她怒目圆瞠的瞪着床上的两人,一脸的凶相。
“谢敬,你这个王八蛋,你说过除了我不会再碰第二个人的……”
咬牙切齿的尖叫声,惊得两个人一下子从熟睡中坐了起来。
这下子,她才看清了睡在里侧的狐媚子竟是她的侄女许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