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听着乔云儿的话,也是压下了满口的抱怨,只是有些担心的看向了她,一脸的无奈。
“那你打算怎么办?还打算继续这样纵容着蕊儿吗?”
反正她是看不下去的了。
若是乔云儿还要继续念着旧情优柔寡断,放任不管,日后她也懒得在为她操心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急了有什么用?
“你看我就是那样软儒可欺的人吗?”
乔云儿看向铃铛,眼中有些动容。
这丫头,一开始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很是看不上自己一个乡下人的,自己也看不上她自诩高门大户出来的,心高气傲。
但是谁能想得到,最后她竟会是最为自己考虑的一个人,比她的父母兄弟姐妹还为她考虑的多。
她拿铃铛当成最知心的人,她们名为主仆,却是情同姐妹,她在她面前也从来摆不来做主子的普,而铃铛,也不会把她自己当成一个卑躬屈膝的奴婢。
她们之间的交往,从一开始就是平等的,所以他们才能如此长情的视对方为知己好友。
可以一起喝一碗汤,也可以一起挤一张床,甚至连那些小黄书也能不害臊的一起分享。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是要平等才能如此没有负担的推心置腹,没有不甘和怨怼才能友谊长存。
铃铛看着乔云儿没有说话。以前的乔云儿和软儒沾不了一点边,可现在她有些看不懂了。
“在知道她心里打什么主意的时候,我对她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旧情了。”
乔云儿心绪平平的说,半点没有铃铛的愤恨。
“之所以没有动她,不是我心软,也不是我怕事,我只是觉得时机并未成熟罢了。
咱们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她爹娘还在上河村,我若现在处置了她,只怕她家里会闹出什么事来,我也顾虑着如今谢家未除,若是把她卖了,万一谢家那边把她买去了,以她如今对我的怨恨,那她还不得把我卖得一干二净?
她明知道我容不得旁人觊觎我的丈夫,她还这样肆无忌惮,想要利用往日旧情逼我让步,可能吗?
既然她都不顾念我了,我为什么要顾念她?
我只能要了她的命,以绝后患。会噬主的狗,留不得,只有她死了,我才能安枕。”
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就算她现在心存仁厚,放她一马。
但是她能这样就死心吗?
她若是真的能轻易放弃,意识得到有些东西不是她能肖想的,在她第一次冷落她时,她就应该醒悟得过来。
况且,这些时日,铃铛劝她的还少吗?可她不是一样的没有听进去一句。
对于一个贼心不死的人,她有什么好留情的?
若是她现在留情,有朝一日风水轮流转,她得势了,她有会放过自己吗?
不会的。
她们之间,在同时贪图一个男人时,就已经势同水火了。
铃铛听着她张口就要人命的话,一时之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她想得简单,只觉得这样野心勃勃的人送走了就好,毕竟主仆一场不需用命来相搏。
现在她听乔云儿如此说了,一时之间又觉得她太过霸道。
真是矛盾,她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她觉得她懦弱,她拿出态度来的时候,她却又觉得她太过心狠。
“若是所有惦记公子的人你都杀,你杀得过来吗?”
铃铛终究是有些不赞成她的做法,还是忍不住带着几分不满的说了这种话。
乔云儿颇有些意外,却是也理解她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若是旁人觊觎他,我说不定都懒得出手。
但是蕊儿不行,我身边推心置腹的人不行,一个都不行。
铃铛,你想一想,若是今天蕊儿用尽手段要抢的是你的丈夫,你还会觉得她不该死吗?
原本你们夫妻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她非要挤进来,甚至不择手段,恨不得你死了好给她腾位置,这样了你还觉得她不该死吗?
若是你的丈夫不那么坚定,对她的投怀送抱也是半推半就的,那你可以把这一切的罪过怪在你丈夫的身上。
可是我的丈夫没有半推半就,我就是容不下第二人,她非要觉得自己可以挤进来,你要我怎么?
我不明白,你明明从来都没有那样的心思,为什么要生出这样兔死狐悲的情绪出来。”
乔云儿的话,让铃铛心中一凛。
是啊,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乔云儿,为什么生出那样的情绪?
她有些懊恼,没有再说话,乔云儿却是拉过她的手道:
“铃铛,一直以来,我待你和蕊儿本就是不同的,这一点我相信你心里清楚。
我们之间如此推心置腹,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该是了解的,否则你也不可能一直跟着我到现在。
你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我讲不讲理,是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你心里明白。
若是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但是你若是不背叛我,我这辈子也不会卖了你。
如今,你若是同情了蕊儿,觉得我心狠手辣了,也可以自请离去,我绝对不会拦着你。”
心里干净着,又有什么好怕的?
难道,她作为一个上位者,就必须得宽容大度,委屈自己,一再的容忍自己手下的人背刺自己?否则就是心狠手辣了?
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顾及着旁人,将这一切本末倒置了?
如果铃铛不理解,那她们早晚也得分道扬镳的。
她有些生气,又有些失望又紧张的看着她的反应。
来到这个世界,铃铛是她最知心的一个朋友,她不想因为一个立场问题,就让她们从此形同陌路了。
铃铛听了她的这一番话,眼睛慢慢的就红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怪她的意思,她只是怕她走错路,怎么她就上升到了她们也会势同水火的地步了?
“姑娘,你说什么啊?”
她带着几分哭腔,这个时候连夫人都不叫了。
“我将来若是背叛了你,那就叫我这辈子不得好死,不用姑娘你脏了自己的手,我自己就一条白绫给自己吊死算了。
我只是怕你以后对每个觊觎公子的人你都杀,那样杀不完,反倒是让你失了本心和快乐。
我是同情蕊儿没有错,但是我更是明白,她今日这番所作所为,那也是死有余辜。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道扬镳啊。”
她一边说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淌了下来。
乔云儿看着她这副模样,一时间却是觉得心慌意乱起来。
她有些不知所措,面对杨氏和乔灵儿哭时,她只觉得腻味。但是面对铃铛,她竟是完全不一样的反应。
“好了好,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误解你的意思了,你不要哭了行不行?这么大的人了,哭哭唧唧的像什么样子嘛。”
她一边哄着她,一边手忙脚乱的拿着帕子帮她擦着泪。
铃铛看着她慌乱的样子,一下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梨花带雨,又是哭又是笑得模样让两人都觉得愈发好笑起来。
“这段时间,辛苦你帮我盯着她了,安排好人,一举一动都不许放过了。”
终究两人平静下来,乔云儿才心平气和的交代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