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同显有所动作的时候,纪青霭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等到李同显都得手时,纪青霭已经因为他的动作,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轻哼,整个人也像是一只被煮熟的青虾一样,弯曲了起来。
李同显见状,又叹了一口气,像是很无奈的样子,跟纪青霭开口:“你看看,还是需要的吧?”
纪青霭:“……”
这才是见鬼的需要!
她不需要!
“我来帮令娘?”李同显说。
纪青霭现在浑身无力,原本紧拽着衣裙的那只手,这时候也卸了力,繁复而华丽的衣衫,就这么落了一地,倒是颇有些凌乱的美感。
纪青霭不是没听见李同显的话,但是她如今还有拒绝的可能吗?
或者说,她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吗?
李同显显然之前就打的是这个主意,叫纪青霭根本说不出来任何话,他的询问,在纪青霭这儿,都被迫变成了默认。
雨打梨花,雪白的花瓣就簌簌地落。
片刻间就被马蹄碾碎,混乱不堪。
那一盆温水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等到纪青霭被李同显抱着从屏风后面出去时,已经过了两刻钟。
她头上的发髻都已经乱了,刚才她太难受,将李同显的衣衫也扒得凌乱。
如今面色红润,眼神却是有些迷离,再也不见先前的张牙舞爪,就这么乖巧地躺在了李同显的怀中。
李同显也不着急,反正现在天色尚早,距离晚膳的时间也还绰绰有余,他不着急。
抱着纪青霭看着窗外的风景,李同显忽然轻笑出声,“令娘先前说得果然不错,这里的风景独美。”
纪青霭:“……”
她有绝对的理由相信,自己当初说的风景好,跟李同显现在说的风景好肯定不是一个意思。
纪青霭脑子里混乱地想着,但不多时,她就靠着刚才自己咒骂过的人,这么沉沉睡去。
这一天她就被李同显“伺候”了两次,身体早就已经变得疲乏不堪。
如今在熟悉的环境里,又闻着周围熟悉的味道,纪青霭再也绷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至于现在的李同显,倒是精神得很。
伤口也不疼,抱着怀里的人,也不打算松手,就这般跟人躺在一起,神色惬意。
直到,外面的人过来通禀,老夫人回府了。
纪青霭跟李同显一块儿到了正厅的时候,外面的晚霞正好,夕阳躲在棉絮似的云朵后面,将一抹灿烂的橘色染遍了云,那耀眼的光线再从紧促着挨着一起的云朵之间泄露出来,形成了一道道的光束,看起来还真有点珠光宝气的意思。绚烂刺眼,叫人不敢直视。
老夫人在回到府上后,才知道皇上竟然亲临了她们老宅。
当看见自家孙女跟皇上一道儿走来时,老夫人几乎立马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被身边的安嬷嬷搀扶着,“臣妇参见皇上,不知皇上今日亲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皇上恕罪。”
老太太这一福身,还没拜下去,李同显已经长腿一迈,走到老太太跟前,亲自主动将人扶了起来。
“祖母不必多礼。”李同显说。
这一声“祖母”,别说叫得老太太现在眼皮一抽,就连跟在后面的纪青霭都没有反应过来。
按理说,李同显是不应该这般称呼后宫一嫔妃的祖母。
皇帝的祖母,就算不是太皇太后,那也应该只有中宫那位的血亲祖母能担得上皇帝这么一声。
可现在李同显偏偏就这么喊了。
半点犹豫和不情愿都没有。
老太太在头一瞬间的惊讶后,很快回过神来,她笑着回道:“皇上这可是折煞臣妇。”
“祖母既是令娘的祖母,便也是微之的祖母。”李同显说。
老太太都是到了晚年还要跟老闺蜜一块儿出去听曲儿,看俊俏人儿的人,自然就跟“迂腐”二字不沾边。换做旁人,谁得了皇上这么一声称呼,指不定还要推三阻四,各种道理摆出来,以证不妥。
可是老太太在试探着说了一句后,得了李同显现在这话,很快坦然接受,“皇上怎么忽然得了空,来了这小小的余杭城?事前可没一点招呼。”
李同显让老太太坐在了上首,当真将自己只当做寻常的晚辈,来拜访长辈,没有丝毫架子。
“令娘在此,我与令娘分开的时日有些太长了,便迫不及待想要过来见她。今日冒昧上门,唐突了祖母,还望祖母见谅才是。”
李同显这番话,姿态摆得叫一个低,而说出来的这些话,无疑很容易讨人欢心。
尤其是老太太是个将自家孙女放在心尖上的人,这辈子老太太最后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家这个被迫嫁进了宫里的小孙女,能够过得高兴,能被人呵护照顾,被人爱着。啊
现在,当李同显这话说完后,老太太脸上露出来的笑容果然看起来比之前都要真诚很多。
“年轻人轻狂些,也不妨事。甚好甚好……”老太太满意点头,顺手还将双标发挥了一番。
旁人轻狂,老太太说不定还要斥一句“竖子无礼”,但为了自家孙女颇为轻狂的李同显,便是“甚好甚好”。
纪青霭倒是有些惊讶地朝着身边的男人看了眼,不得不说,这样的李同显,她此前还从未见过。
只以为这位从苦寒的北地厮杀到京城的君王,冷硬强悍,是半句软话好话都不会说的人。如今看来,事实也并非如此。
素来冷静严苛的人说起软话来,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纪青霭坐在一旁想,若是李同显真想要谁喜欢,恐怕很难有人会做到心如止水。
他原来并不是没有这等本事,只不过他从不需要而已。
李同显愿意哄着老太太,而老太太对他的印象又极好,这一顿晚膳,可谓是宾主尽欢。
或者说宾主尽欢也不太对,毕竟这就是寻常家宴,温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