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显直接低头咬了一口纪青霭的耳垂,这动作直接令后者主动朝着他怀里藏了藏,他好心情地勾了勾唇角。
“朕让你好好在帐里待着,你倒是跑出来了。”
纪青霭用手指头抠着李同显胸口衣襟的盘扣,很不服气,“嫔妾是在帐里呢。”
“让你在朕的营帐里,你知不知道朕回来的时候……”李同显刚想说自己回来没看见纪青霭时,变了的脸色,但忽然又觉得这么说出来有点没面子,更重要的是,他恍然意识到,他自己都不知道纪青霭是在什么时候,已经有能让自己牵肠挂肚的本事。
这个认知,让他心绪一下变得复杂了起来。
“嗯?”纪青霭久等不到李同显后面的话,她抬头,有些懵懵懂懂地看着眼前抱着自己的人,然后说:“嫔妾的大伯母今日来探望嫔妾,在皇上的帐子里,多少是有些不太方便,所以嫔妾这才回来。何况,嫔妾也不能一直留在您那里,这听起来多不合规矩。”
纪青霭是想,李同显今日都留在菱修容那处用了午膳,若是他心血来潮,将菱修容带去皇帐内,她跟菱修容打个照面,那场景不是会挺尴尬?
纪青霭心里瘪嘴,这种自讨没趣的事,她才不做,丢人的还不是自己?
“有什么不合规矩?”李同显不喜欢听这种话,他喜欢谁,想对谁好,无人能置喙,就算是御史台的人,也没谁敢把手伸那么长,对他的后宫之事指手画脚。
李同显单手捧着纪青霭的侧脸,那幽深而宁静的目光像是要这样就看进纪青霭的心底一样,“朕让你住,你就尽管住,谁还敢说什么吗?”
纪青霭在他掌心里的那半张小脸,顿时像是一朵绽放的昙花一样,缓缓开了。
“可嫔妾是担心今日皇上会带人回去,那嫔妾在皇上的营帐里,可不就是碍了旁人的眼?”纪青霭浅笑着开口说。
李同显一直看着她的那张脸,似乎企图从上面找出来一点她在嫉妒愤怒的证据,但纪青霭笑得好看,不似作假。
李同显:“都听说了?”
“嗯。”纪青霭也不再跟他打哑谜,“嫔妾知晓皇上去见了修容娘娘,本以为皇上会将她带回去。”
虽然纪青霭现在是笑着对着李同显,但她也同样伸手撑在了跟前男人的肩头,那抗拒的意味也很明显。
“嫔妾听闻,昨日之事,跟娘娘无关。”纪青霭低声说。
早知结果,但不代表她心里没一点失落。
如果做不到的事,她希望李同显在一开始就不要给自己许下承诺。
哪怕她暗示过自己,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但如果世间的暗示都有作用的话,那大家岂不都是圣人模样?
李同显听纪青霭这话,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刚想重新将纪青霭抱在怀里,却不料纪青霭比他的动作更快一步,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用被子披在了身上,靠着墙角,只露出来了那双明亮清透的眼睛。
李同显瞧着自己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躺在床上的样子,差点没气笑。
“躲什么?”他问。
纪青霭抿唇,没有回答,但是周身抗拒的意味很明显。
纪青霭是觉得李同显在明知故问,她不想上当,说得越多,越容易被李同显带偏。所以,她干脆不说话。
李同显见纪青霭的态度丝毫没有要软化的迹象,他微微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朕没想带她过来。”李同显说。
这是实话,他不可能在明知道纪青霭还在自己床榻上,又将旁人带过去,这不是闹心吗?
至于另一件事情,李同显只能说菱修容没犯事,在纪青霭身上的毒不是菱修容下的,他也不能因为对方无罪,就随意让人下大狱吧?
“菱修容她跟瞳日无关,这一点,大理寺的人已经查得很清楚。但既然是她身边的人出了岔子,不论如何,她也是要受些惩罚,朕已经下旨,此番回去后,她会被禁足一月。”李同显耐着性子跟纪青霭解释说。
纪青霭早在李同显过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菱修容无罪。
但她只是看到结果的人。
“原来是这样。”纪青霭点头。
李同显以为自己已经解释清楚,便坐起来,伸手要去拉住纪青霭。
他知道纪青霭受委屈,想安抚。
但是李同显没想到,自己的这只手刚伸出去,纪青霭却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从墙角站起来,越过了他的那只手,下了床。
“春麦夏菽。 ”纪青霭已经高声唤门口的贴身宫女进来伺候自己梳洗。
她不是没有一点气性的。
或者说,在入宫之前,纪青霭的气性还很大。只不过旁人一般很难真的惹怒她,但这不代表她没什么脾气,是个泥人儿。
李同显看着自己那只伸到半空的手,他眼神一沉。
尤其是纪青霭直接传唤宫女这一举动,摆明了就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不想再跟他讲话。
李同显自己都记不得自己上一次被人这样拂了面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哪怕自己还没有成为一国之君之前在,他好歹也是大夏的王爷,同样没什么人敢像是纪青霭这般,完全不给他一点颜面。
哪怕现在营帐里,就只有他跟纪青霭两人。
春麦和夏菽进来时,就感觉到自家主子跟皇上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儿。
但两人看了眼纪青霭的脸色,后者的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不过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不似作假。
主子们这是闹了别扭,下面的人当然不敢吭声。
李同显盯着纪青霭的背影看了好一阵儿,确定现在纪青霭是不打算理会自己后,他眼里的温度渐渐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