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必然要被碰的头破血流了。
因为覃文斌就没打算顺着任何人的节奏来走。
半小时多,干警过来汇报,陈明珠开口了。
他那个公司的前身是国营公司,听红石大搞特搞企业改制的时候,本公司的领导层在这个风口上迟到了足够多的时代红利。
这些人,有一部分目前已经退休,还有一部分现在当了级别更高的领导。
但这些人不足以成那么大的事情,资源方面的国有企业改制哪有那么简单,何况当时还是在地区行署的领导下开展这项工作的,他们绕不过地区行署和党委部门。
陈明珠不敢把真正在这个企业改制的过程中吃了最大好处的人供出来,他只敢试探性得闲拿出一部分级别不怎么高的、在当地退休的领导的证据。
结果覃文斌理都没理。
七八个处级干部就能把那么大一家国企完成改制?
他不预设谁当时从中吃了最大的好处,但他大约能猜到是什么人。
当时负责处理这项工作的领导现在在外地已经快退休了,那级别不是一般的高,只有这种级别的领导才能完成那么大的邪恶计划。
可他也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不是那位领导,说着说不只是那个人。
李亭妮打过来电话,简单通报了一个如今已经在东部沿海地区担任视为***的人的情况。
不用明说覃文斌就听出了妻子的意思。
那是在达官显贵当中肯定有很强的门路的一个人,当年在天红市企业改制的事情上肯定做过什么事情,这一次查陈明珠一定会把他查出来。
所以这个人给李亭妮打电话,“关心”了一下天红市今天的情况,尤其陈明珠被抓的情况。
“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一些老朋友老领导可能有过一些因为历史的局限性做出的错误的决定,对天红市的前途提出了比较乐观的看法而已。”李亭妮说。
她明白对方的意思,也知道丈夫的决心。
所以这个电话她不是给什么人说话,她只是孤立覃文斌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对方就算背景通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覃文斌宽慰:“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就算要解决问题也不是我们来解决,我判断这一次总部派下来的工作组应该有这个目的,我们的任务是找出证据交给他们。”
“你是说对当年企业改制进行反思?”李亭妮吃惊,“这可是个历史命题。”
“我们的党是为历史负责的群体,我们应该对我们的前途有信心,对我们的党和国家有更大的信心。”覃文斌透露,“去总部的时候,我和首长谈过一些历史问题的原因和解决办法,以前我没想到,现在到了天红市我想到了这些话,心里就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
“明白,你在天红市展开行动,咱们姜还是也不能闲着,江海市企业改制的问题也很大。”李亭妮顿悟,“而且我们不能单打独斗,不能有个人英雄主义倾向,既要本着为党和人民负责的初心,也要坚决贯彻执行总部和省委的决定。”
覃文斌就是这个意思,他担心妻子学天红市的改革手段太激进,而且对省委省政府的意图不领会反而误以为领导不支持,那就等于把我们最强有力的支持推到外面去了,这怎么算都不太划算的。
李亭妮心领神会,挂断电话就跟张娅商议,就江海市当年企业改制过程中如今清算出来的问题向省委省政府汇报。
覃文斌还在等陈明珠的口供,省委接到江海市的电话汇报,不但梁书记长松了一口气,省长都挠着头亲自过来找他。
“这情况不对啊,李亭妮跟张娅的政治思想没那么成熟,她们明摆着准备反思江海市当年企业改制的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前几天要表现出排斥大家的责备跟建议的态度,今天怎么会突然主动如实汇报?”省长搞不懂。
“是覃文斌做了思想工作,这个年轻人的政治立场太坚定,他坚信党组织不会对自身暴露出来的问题讳疾忌医,这个人是乐观主义者。”梁书记笑道,“怎么样,对天红市的行动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省长乐了,一转头埋怨道,“可惜这小子太年轻了,天红市的家他当不了啊。”
“电话当中说的很清楚,就算是马宏跟王雯菲这两个干部,他也是力主批评教育加以改进,而不是彻底把他们排斥出去的。这个年轻干部可给我上了一课。”梁书记赞不绝口。
省长想了很久,这跟许多人跟他汇报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覃文斌表现出来的政治胸怀,那不是一般的干部所能够具有的。
他在极端的时间内就能掌控市纪委监委和市局的局面,他能不知道今天马宏和王雯菲顺水推舟应“部分干部群众的要求”给他覃文斌找毛病甚至编造问题吗?
他没想告黑状,更没想趁机踢走那两个碍手碍脚的废物,而是耐心地劝说省委尽量本着教育人的出发点教育这两个废物。
这如果还不足以体现一个年轻干部的觉悟和担当,那什么干部才是有觉悟有担当的好干部?
于是省长果断提了个建议:“梁书记,我有个想法,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为我们的年轻同志们当一当‘黑后台’了?他们能做的已经是权限范围内的极致了,在这个关键时刻我们应该有更大的担当。”
梁书记想了一会儿,打电话叫副书记和秘书长过来,又叫过来今天在省委这边办公的刘部长。
“有人十分欣赏年轻的同志,有人到现在还在抱着把这些极其优秀的年轻干部整垮整死的想法,今天我们当面锣对面鼓说一说吧。”梁书记拿起座机跟过来的领导说,“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们有必要听一听在基层拼了命得罪人而维护群众和党的利益的人是怎么说的。”
覃文斌很奇怪,刚打过电话梁书记怎么又打回来了?
这恐怕是有要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