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秘书回答，马宏叹息道：“那当然是高兴而且初步放心了啊，这样一来，覃文斌因为年龄和资历的劣势带给他的负面影响也就逐渐消失了，省委领导会把他当成一个技能办事还比较成熟的副厅级干部对待，这可是极大的进步。”
他自言自语一般道：“这意味着覃文斌以后将不再是一个紧急提拔的干部了，他在省委领导心目中将成为一个和地位相匹配的成熟的副厅级领导干部的！”
秘书不由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领导为什么不考虑和覃书记合作？”
“我说的是他的优势，但我们更应该看到根深蒂固的本地利益集团的优势。”马宏笑道，“你啊，只看到和覃文斌合作的好处，但你仔细想一想，本地要发展离得了本地利益集团的帮助吗，你离不开人家。”
所以他坚持认为：“看着吧，覃文斌解决掉一部分太过分的利益集团的嗲表之后，他在市里不可能站得住的。到那时，省里为了平息那些后台通天的利益集团的怒气和怨气，他覃文斌就是被扔出去的那个代价。和这种人合作太危险，而且我不喜欢这种年少得志的干部。”
秘书再没说话。
马宏还是那个马宏，总觉着他考虑的最全面。
岂不知他越是“考虑周全”省里越不想用他。
基本的政治担当都没有，光想着和什么人拖鞋，你最起码也应该注意到我们的本质和立国基础吧？
嘴上总喊着让自己丧气的话，做的事全都是和这个妥协和那个媾和的事情，你马宏凭什么被省委和总部当回事看。
不过对马宏有一点秘书是佩服的。
马宏从来不做理想主义者。
他珍惜自己目前所得到的一切，他不希望任何事打破他现在的地位。
这也是秘书想要的结果。
至于覃文斌，秘书觉着她过于理想也过于单纯了。
那么覃文斌单纯吗？
从担任江海市教工委副主任开始，覃文斌就已经不再那么单纯地看待问题了。
然而他有一点始终没变过，那就是对我们的事业总是充满着乐观甚至浪漫的看法。
和刘本业扯了半天皮，刘本业不耐烦，可覃文斌却他的只字片语中获得了一些极其重要的信息。
例如刘本业实际上对组织部的工作并不熟悉，更不要说对全市相当一部分干部的熟悉程度。
覃文斌询问过几个人的表现，他只是随口询问而已，刘本业却连现场编造的能力都没有，他根本不了解这些人。
这就验证了覃文斌的一个猜测，市委组织部的工作并不是刘本业一手掌握。
那会是谁？
覃文斌暂且不知道，也不可能马上就知道。
和刘本业扯了半天皮，半个多小时后，覃文斌才让刘本业“自便”。
刘本业都被气的差点忘了自己要出去做什么了，坐上车半天才恨恨骂了一句“这个王八蛋太狡诈”。
司机是他的小舅子，闻言不解道：“这小子不是好糊弄吗，大家都说他居然信了上面画的大饼，还真把什么为人民服务当回事，这样的人还能有那么难对付？”
“你懂个屁，这小子大概是嘴上那么说，他就是一个从最底层拼杀出来的官僚，相信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还不如相信美元会永远保值。”刘本业破口大骂。
司机笑道：“我看他是有省里的领导给她撑腰才能让我们有所顾忌，要不然谁认识他谁啊。”
刘本业轻蔑往窗外看了看，他跟这种只知道好勇斗狠的货色没什么共同语言。
覃文斌可能有一定的理想主义浪漫色彩，可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刘本业很难说清。
就这几次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刘本业觉着覃文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官僚。
手段狠权威足脑子活，更重要的是下手狠辣果断从不搞拖你倒水的那一套。
这么一个从底层一路拼杀出来的人，居然被一些人看做是单纯的理想主义者，这是多可笑的事情。
而且刘本业有一种感觉，他感觉覃文斌是一个每天都在进步的人。
他总是在灵活的调整自己的方法和策略，总是在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地创造对他有利的局势。
这种人能是一个单纯的人？
“或许，要解决这个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暴露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官僚，而不是什么坚信党的话跟党走的优秀党员的真面目。”刘本业迟疑，“可要戳破他的真面目，那就需要很长的时间，我们等得了吗？”
他是可以等的，可别人等不了。
在路上就了解过的一个人就急不可耐找上门来，他叫陈明珠。
听名字这个人是一个女人，可实际上这是个男人。
覃文斌到了办公楼转了一圈，领导办公室当然不在这，他只是随便转一圈看看大家的情绪。
没什么特别的，大部分干部都是得过且过。
领导看着都在忙碌，可实际上也不知道忙什么。
转了一圈下来覃文斌得出了两个结论，天红市的市委机关是没有太强的战斗力的。
但他们的业务能力不差，这是一群中庸的干部组成的得过且过的领导机构。
“不改革这种风气，天红市就算有资源也发展不起来。”覃文斌心道。
到了楼下，张伟匆忙跑过来告诉他：“覃书记，办公室刚收拾好了，是不是先去看一看？”
有人给他发消息汇报说，覃文斌在办公楼这里看看那里走走弄得大家心里都很不安，让他赶紧想办法把人弄走。
覃文斌似笑非笑瞥着张伟，笑吟吟道：“张秘书长不愧是出了名的老黄牛，谁有事都可以给你打招呼，你这个市委常委是真的沉下身段给大家服务的大管家，难怪马书记总批评你‘忙于小事耽误主业’。”
张伟干咳一声，这话他可不敢反驳。
到了常委办公楼，覃文斌的办公室当然是三号，比马宏和王雯菲的办公室小了一圈，正好达到规定标准。
办公室设计很合理，位于整栋大楼最高层的最西侧，和最东边的一二把手的办公室距离最远，处于走廊的南端，这是绝大部分常委办公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