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要和……”
陈仁话说到一半,可突然觉得这道声音貌似有些熟悉。
看着面前几人那看好戏的模样,陈仁心下一沉,赶忙转过身来。
就见一名头发花白,身着普通麻衣,年约六旬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陈仁身后。
“啊哈哈,先生您什么时候来的呀。”
陈仁干笑了两声,语气颇为心虚道。
“呵呵,刚到。”
老者抚着胡须,语气极其温和的说道。
看着老者的神态,陈仁心下暗叫一声完了,哭丧着一张脸,也不狡辩直接认错道。
“先生我错了。”
老者脸上笑容一收,眼神变得凌厉,注视着在场的一众学子呵斥道。
“你们一个个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有几月就秋闱了,不去认真复习,竟然还心情聚众吵闲,既然都这么闲,那就去给老夫将礼教抄写五篇!”
“啊!!先生不要呀!”
众学子一听老者的话,无不哀嚎,礼教一本书可是比砖头还厚,这要是抄下来,手不得累废了。
“啊什么啊!再多废话,就给我去抄十遍。”
老者半分情面不留。吹胡子瞪眼道。
众人虽然心中不满,但见老者执意如此,也不敢反驳。
太平书院,身为大乾朝毋庸置疑的第一学府,汇聚了天下间的饱学之士。
学生的质量可谓是高的可怕,除了一些真正的寒门天才,能进入太平书院的,基本都是达官显贵家的资历。
而能压住这帮桀骜不驯的公侯少爷,这位老者的身份,显然并不简单。
陆文邕,太平书院副院长,大乾有数的几名大儒,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
朝中不少大员都曾是他的学生,当今陛下更是亲自邀请其加入内阁,但却被陆文邕婉拒。
当时的这位老先生是这么说的。
“老朽对名利权贵并不看重,既是加入这太平书院,便想教出可为天下开大平的真正英豪!”
“老朽年纪大了,也没这本事,希望我教出的弟子,可以实现老朽的梦想。”
老先生此话出口当时便惊动了天下文人,纷纷对于陆文邕的大义而敬佩不已。
“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学的一身本领,哪怕心中有所追求,可又有几人能拒绝的了名利双收的诱惑。
可这陆文邕不同,他是真正的视金钱如粪土,视权力如浮云,一生只想教书育人的真正大贤。
而老爷子也没辜负自己的承诺,十几年来教出无数精彩演绎的学子。只是这么久,被其真正承认的弟子却只有二人。
陈仁耷拉着一张苦脸,感受着众人那愤怒的视线,心下一叹。
“等一下,你小子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正当陈仁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时,却又被陆文邕叫了下来。
“您说这个,是昨日在花满楼时,别人所做的三副下联。”
陈仁赶忙答道。
“花满楼?”
陆老一听这三个字,眉头直皱,那种地方他年轻时也没少去,一听这小子还有闲心去逛青楼,当时便想发飙。
“先生!不是你想的那样,您先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陈仁见老头的表情不对,慌忙开口解释起来,将昨日花满楼的所见所闻,尽数告知了老者。
“绝句?就花满楼那种地方,拿过来给老夫看看。”
陆文邕有些怀凝的说着,顺手便向着陈仁讨要了起来。
“给您。”
陈仁笑着,恭敬的将手中纸张递到了呿文邕面前。
“桃燃锦江堤,有点意思!好才华!”?
陆文邕接过简单撇了一眼,在看到前两句时表情还算平静,可当其读到第三句时,眼前就是不由一亮。
“先生如此中意这对子吗?”
陈仁心下一惊,没想到先生竟会给出如此之高的评价。
要知道这位的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高,平时看的文章诗词,不管语句多么出彩。
这位总能挑出些毛病,能在其的口中听到有意思三个字,可见有多么的不容易。
“什么?竟是连先生都夸赞这对子。”
“嘶!那此人真可谓是大才啊!”
在坐的众人自是也听到了陆文邕的评价,不禁再次议论起来。
要知道这可是当世大儒的认可啊。
“是不是大才还不好说?但就凭这第三句下联,在对对子这方面,能这么短时间对上的,老夫这一生也所见不多啊!”
陆文邕这回倒是没有制止众人的议论,而是一边看手中的对子,一边开口解释道。
“对了小陈,这下联是谁写的?”
陆老抬头看着陈仁问道。
“是沈煊做出的,就是秦相府的养子。”
陈仁在这位面前可不敢卖关子,赶忙说道。
“沈煊?就是秦老头喜爱不行的那个孙子?”
陆文邕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
“是的先生。”
“他呀!那倒是好办了,听说秦老头最近身体康健了不少,正好过几日要去看望。”
“顺带看看这沈煊的才学,若真的是可造之材,倒是可以邀请其加入我们太平书院。”
说罢,陆文邕便拿着这份纸张离开了课堂。
“我没听错吧!先生既是要亲自邀请那沈煊加入书院!”
陈仁愣了好半晌,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好似做梦般的喃喃道。
“接下来要咋办啊!爹的尸体再不下葬,难道真的要火化吗?”
西阳下,林归低着头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嘴上不由叹气道。
在这个时代,讲究的就是一个入土为安,若是火化,那在百姓眼中便是不孝。
可哪怕是一个普通的木制棺材,最起码也要好几百文铜钱,可当下的林归,让他上哪去弄这么多文钱吧。
正当林归发愁时,不知不觉他便走回了家门口。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院子,院子内除了一口枯井,便是一些用来烧火的柴火,以及用泥土搭建的小型灶台,说不出的寒酸。
可林归看着打开的院门,心下便是一紧,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自己出去时大门应该是锁上的才是。
咽了口唾沫,林归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呵呵,这不是林小兄弟吗?哥儿几个可是在这里好等,差点以为你要跟你那废物老爹一样,想着逃跑呢。”
林归一走进院子,便听到一句戏谑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