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还不让说!你们说是举办诗会,这么多人就做了两首诗,还什么‘他日若登金榜科,跪谢恩师授业恩’‘一杯美酒饮诗对,我乃案首第一人’啧啧,听听听听,你们夫子给你授业十几年,你们就写出这玩意?”熊平安这一波嘲讽算是拉满了,说罢撸着胳膊好似要和对方干架。
对方那么多人,个个被熊平安说的瞪大眼睛,在如此大庭广众下,这完全就是被打脸了啊。
宋良佐和陈青山相互看一眼,也是双双扶额。
他这个莽夫,真不怕把这群文人得罪了?
虽然这些人目前都是白丁,可保不齐日后有哪位一飞冲天,不说考一个状元,就算混一个朝廷乙科出身,那也是能做知府大人,只要心中记恨今日之事,只怕熊平安把全部身家都赔进去都不够用。
就算他们一直考不中,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世家公子哥,读书人交友广阔,说不定谁认识一个有权的,熊平安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宋良佐想到此,起身拉扯一下熊平安衣服,“别说了,我们本就是来见世面的,何必和他们起争执。”
熊平安还想说什么,胳膊上被宋良佐重重地捏了下,得到警告,他算是闭了嘴。
“诸位,是我们唐突打扰了各位的雅兴,你们继续,我们先行离去。”宋良佐说着对着屋里众人行礼,然后拉着熊平安就要离开,陈青山也是紧跟其后。
在场众人学子被熊平安一锅端的骂,又都是十八岁或者二十来岁的年纪,刚刚是没反应过来,眼下见他们要离开,为了面子也要表现出属于自己的血气方刚和傲骨。
不然日后传出去,他们有可能前途尽毁。
想及此,几乎不用谁特意吱声,大家很有默契,表现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横斜一步,拦在准备离去的三人面前。
尤其这次的举办人还是县里云文书院的魏镛,他曾被云文书院夸奖下场考试必夺取小三元案首,为此不惜故意晚下场几年。
然在他十四岁准备一展宏图时,奈何家母离世,他伤心欲绝在家守孝三年,直到今年才参加县试。
他脸上看似云淡风轻,实际已经咬碎了后槽牙,沉声道“既然说我们作的诗不入你眼,那你作一首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对!有本事你作诗,也让我们好好欣赏你的风采。”
“哼!你说我们说的狗屎不如,那你作诗,别做的连我们都不如吧。”
瞬间他们三人被反向嘲讽了。
熊平安这一年是很努力的在学习,能记住一些四书五经已经是要他命的事,眼下让他作诗?
“小爷可不会作诗。”
他的成功的点燃众学子的怒火,一个个戟指怒目,对着熊平安就是一阵言语输出。
“狂妄小儿,你狗屁不会竟敢取笑我们。”
“小小顽童不知天高地厚。”
“有辱师门,简直有辱师门。说,你们是那个夫子学生,我必然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你们夫子,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怎么当夫子的。竟然能教出你们这般劣童,这样的私塾不建也罢。”
“喂喂喂,你瞎嚷嚷什么,我是不会作诗,可我这里有人会作诗。我都没有问你们是哪个书院出来的,凭什么我要告诉你我是哪里来的!这么大年纪还爱找夫子告状,丢不丢人。”
熊平安像泼皮一样,把对方找夫子的事理解成要告他黑状。
同时他扭头对宋良佐嘿嘿一笑,在宋良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把瘦、矮、小的他,拉着挡在自己前面。
他人高马大躲在宋良佐身后,继续引战火,“你们要是连我小师弟都比不过,哪里有脸问我夫子是谁。”
宋良佐抬脚狠狠的踩在他的熊脚上,同时扭头去瞪他,那喷火的眼神彷如在说:熊平安你个狗贼,你卖我!还有谁是你小师弟?咱俩只是同窗!
熊平安脚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冲他挤眼,:这些都是小事,万万不可丢了夫子的脸。
“哼,你看似憨厚,实则诡计多端。推这么一个稚子让他作诗,如此一来不管他作出的诗如何,我们都不好多说什么。若是多说他两句,少不得落下以大欺小的由头。”魏镛眼神不善的盯着熊平安。
熊平安一怔,随即爆发出惊天大笑,“哈哈哈宋良佐,我就说我聪明吧,你看他不认识我都知道我诡计多端,你日后不准再说我笨了。”
宋良佐深吸一口气,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
什么时候诡计多端是夸人的词了?
其他人可就没有他这么好的品性,此时有的偷笑,有的露出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更有的带着鄙夷,似乎不想与这样的人为伍。
就连陈青山都觉得头疼,拉他一把,小声说“你少说两句。”
熊平安瞪眼,“凭什么。”
陈青山看一眼握紧拳头的宋良佐,勾着嘴角说“凭他等会会打人。”
熊平安在他的眼神试一下,这才看见宋良佐得拳头,选择闭嘴。
宋良佐可以让熊平安在这里丢人现眼,却不能把夫子牵连进来,此时心里拿定主意知道该怎么做后,上前一步道“论诗而已,自然要接受你们的点评,那边的笔墨可以用吗?”
“哼,我看你能写出什么好诗来。”魏镛居高临下的哼一声,算的回答了宋良佐的问题。
宋良佐不在意他态度,也不问这个诗会可有主题,人径直走到桌子前,拿起桌上毛笔,沾了沾笔墨,不假思索直接在纸上落下小楷。
他之所以用小楷,是因为小楷有着如高山中之孤松,不受点缀而卓然的独立,因为他要写的诗是一首关于竹子的。
见他要动笔,熊平安和陈青山一左一右护在他身边,同时也能保证自己是第一个能看到宋良佐写出来的诗。
其他人见状表现得依然是不屑一顾,站在原地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