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凤倾城带着紫竹映宸落在一处荒废的茶寮。
他刚松开手,紫竹映宸便踉跄着跪倒在地,银质面具下的呼吸粗重如受伤的野兽。
\"前辈!到底怎么了?\"
凤倾城急切地问,\"您认识摄政王?\"
\"不可能...这不可能...\"
紫竹映宸死死攥着胸口的衣料,指节泛白,\"怎么会是他...怎么会...\"
凤倾城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试探性地伸手想扶他起来,却被一把推开。
\"二十年...二十年...\"
紫竹映宸的声音支离破碎,\"不,一定哪里搞错了...不可能是他...\"
---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夜色如墨般晕染开来。
凤倾城看着眼前这个陷入癫狂的男人,
无奈西安拉上人回府。
---
凤府大厅,凤倾月忽听府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她抬头望去,只见凤倾城半扶半抱着一个银面黑袍的男子踉跄而入——那不是舅舅紫竹映宸又是谁?
\"舅舅!\"
凤倾月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裙角也浑然不觉。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
与凤倾城一左一右搀扶住摇摇欲坠的紫竹映宸。
\"我舅舅这是怎么了?\"
\"前辈好像被刺激到了。\"
君临渊不知何时已来到身侧,沉声道:\"先扶前辈坐下。\"
凤倾月这才回过神来,
连忙与凤倾城一起将紫竹映宸扶到厅中的罗汉榻上。
她熟练地搭上舅舅的脉搏,指尖传来的紊乱脉象让她心头一紧
——这哪还是那个武功盖世、处变不惊的紫竹映宸?分明是个受了极大刺激的病人!
凤倾月站在紫竹映宸的塌前,
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和不断颤抖的眼皮,
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
舅舅一向沉稳如山,何曾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她轻轻为他掖了掖被角,转身走出房间。
---
君临渊和凤倾城见她转身,三人同时走出。
\"前辈怎么样了?\"凤倾城率先问道。
凤倾月摇摇头:\"脉象紊乱,气血逆行,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凤倾城看向两人,将事情经过详细复述了一遍。
说到紫竹映宸欲摘下面具却被阻止时,君临渊的眉头微微皱起。
\"摄政王可说了什么?\"君临渊问道。
\"没有。\"凤倾城回忆道,\"就是前辈看到摄政王面具掉落后就一直站着不动。\"
凤倾月眉头紧锁,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舅舅到底看到了什么...\"
\"而且前辈看到了摄政王面具掉了后,就一直说什么'二十年'、'不可能是他'之类的话。\"凤倾城补充道。
\"难道舅舅认识摄政王?\"凤倾月疑惑道。
\"我们也别乱想了,等前辈醒了问下就知道了。\"君临渊看着凤倾月道。
她转向凤倾城,\"你确定是在见到摄政王之后变成这样的?\"
---
正说话间,屋内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三人急忙推门而入,
只见紫竹映宸已从榻上跌落在地,面具歪斜,露出半边苍白的面容。
他双目赤红,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是他...怎么会...\"
\"舅舅!\"凤倾月快步上前。
紫竹映宸抬手制止她靠近:\"倾月,听舅舅说。\"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不可能...是那个人。\"
\"是谁?\"凤倾月困惑地问。
紫竹映宸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摄政王...他不是摄政王。\"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三人头顶。
凤倾月瞪大眼睛:\"舅舅是说...摄政王是...\"
紫竹映宸的声音低沉如地狱传来,\"那张脸,我无比熟悉...\"
他痛苦地闭上眼。
君临渊敏锐地抓住关键:\"前辈的意思是,您以为现在的摄政王不是摄政王?而且您认识现在的这个人?\"
凤倾城和凤倾月同时转向君临渊,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
厅内的烛火忽明忽暗,
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在墙上投下摇曳的暗影。
\"这...这怎么可能?\"
凤倾城的声音有些发颤,\"摄政王在朝中二十余载,若真是他人假扮...\"
紫竹映宸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指尖微微发白。
他望向凤倾月,轻声道:\"倾月,你可曾见过摄政王真容?\"
凤倾月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从未。自记事起,摄政王便一直戴着那副玄铁面具。\"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榻上的紫竹映宸,\"但若真如舅舅所言...\"
紫竹映宸艰难地支起身子,银质面具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声音嘶哑:\"那张脸...我绝不会认错。\"
他痛苦地闭上眼,\"二十年前就该死去的人,怎么会...\"
凤倾月快步上前,轻轻按住舅舅颤抖的肩膀:\"舅舅,您说的到底是谁?\"
---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只听得见紫竹映宸粗重的喘息声。
紫竹映宸的目光死死锁住君临渊,
银质面具下传来他压抑而决绝的声音:\"君阁主,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他的手指攥紧榻边,指节泛白,仿佛在极力克制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我要去一趟摄政王府。\"
凤倾月闻言,脸色骤变:\"舅舅!您现在的身体——\"
紫竹映宸抬手打断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必须确认……那张脸,到底是不是他。\"
君临渊眸色深沉,缓缓道:\"前辈怀疑的人,是谁?\"
紫竹映宸沉默片刻,终于从齿间挤出几个字:\"……等我确定。\"
君临渊的目光在紫竹映宸颤抖的手指上停留片刻,眸中暗芒流转。
他忽然抬手,三根修长的手指在烛光下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好,我来安排。\"
\"前辈先好好休息。\"君临渊说着,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