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轩暝深吸一口气,目光沉静地望向太后,缓缓开口:“母后,您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太后微微垂下眼睑,声音平静却充满一丝深意:“这几日,絮儿常来哀家宫中,陪我闲聊解闷。”
今日,她无意间提到,自己堂兄在北炎之地遇到一个与阿月极为相似的人。
她似乎并无意为此多言,可我心里却隐约觉得,这话并非无心之谈。
所以,皇儿,你最好派人彻底查清楚此事。
太后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继续说道:“更何况,絮儿自从阿月南下之后,突然频繁前来,几乎每日都来,这样的举动,未免有些反常。”
澜轩暝听后,心头微动,立刻应道:“母后,儿臣明白,定会立刻安排人手进行详细调查。”
太后见儿子应答如此果断,心情略微松懈,却依旧语气严厉:“此外,关于阿月一年前为何突然离开澜国之事,你可莫再对哀家有所隐瞒,务必如实告知。”
澜轩暝抿了抿唇,低声道:“母后所言,阿月的离去,实乃因她预见到了某种事变,察觉到自己必须离开,以解澜国的危难。”
太后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理由存有疑虑:“她既是我澜国的神女,肩负守护国运的重任,外界诸事与她又有何关系?她怎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澜轩暝急忙解释道:“母后,阿月确实可能预见到了某种危机,她的离去有她的理由,我相信她这样做必有深意。”
太后缓缓叹气,语气稍有软化:“皇儿,我知你心思单纯,阿月对你来说无疑重要。但你要记住,作为一国之君,你的首要责任,依旧是守护澜国安宁。”
澜轩暝低头沉默片刻,最终点头答道:“儿臣明白,母后所言极是,只是阿月在儿臣心中,亦是至为重要之人。”
太后并未再多言,只是叮嘱道:“守国安民,方为天命。你若心有所偏,恐难承载大任。”
澜轩暝深知母后的用意,恭敬应道:“儿臣谨记在心。”
当他离开太后宫殿,心情有些沉重,遂召来心腹暗卫,命令道:“立刻调查苏絮近来行踪,密切关注国师府的动向,一定要密切留意,务必详尽。”
交代完这些,他便步入御花园散心。
刚进入园中,便见柳絮儿与其婢女地站在园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当她见到澜轩暝的身影时,眼中顿时闪过一抹亮光,急忙行礼,柔声道:“国君万安。”
澜轩暝站在原地,淡淡地打量着她,目光如水般平静:“起来吧。”
柳絮儿轻轻点头,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犹豫,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国君,方才我与太后闲聊时,无意中听得太后有意为国君您纳妃一事。不知,国君心中对此究竟作何想法呢?”她的语气温柔中带着一丝期待。
澜轩暝眉头微微一挑,心中不禁暗自思索,母后怎么没有和朕提起过。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如常:“这乃是朕的事情,不必告知柳小姐吧。”
柳絮儿听了,面上虽掩饰,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失望。
她再度低下头,似乎压抑住某种情绪,声音低柔却带着一丝无奈:“阿暝,难道你真的要如此对我吗?”
澜轩暝不为所动,冷冷回应:“柳小姐,请勿逾越界限。”
柳絮儿微微一愣,随即眼中涌上了泪水,哽咽着道:“我明白,您并不待见我……可是,阿暝,我只希望能在您身边默默守护,而非争什么。为何,连这点微不足道的心愿,您都不肯满足我呢?”
澜轩暝的眼中泛起一丝冷意,语气更加冷淡:“柳小姐,我对你无男女之情,这点你应当明白。”
柳絮儿似乎并未听见那句无情的拒绝,反而更加激动了:“安倾月她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她行事向来只顾自身,何曾替您考虑过半分?”
澜轩暝怒气顿生,眉头紧锁,目光愈发冷厉:“柳小姐,你够了!阿月究竟是怎样的人,不需你来告诉朕!”
柳絮儿听了,突然冷笑一声,毫不掩饰其中的讥讽:“是呀,在您眼中,阿月自然是千般万般的好。可即便如此,她最终还不是弃您而去?”
澜轩暝眉头紧皱,双眼喷火般盯着柳絮儿,厉声道:“你知道什么?”
听到这话,柳絮儿笑得更是花枝乱颤,嘲讽之意溢于言表:“哈哈,真没想到咱们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也会有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之时。”
澜轩暝强压着心头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此时,柳絮儿收起笑容,一脸冷漠地说道:“您不妨亲自去问问您心心念念的那位好阿月,她一年前决然离开的真实原因。”
澜轩暝的心脏猛地一震,愤怒和疑虑交织成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
他冷冷地甩开袖子,怒声道:“简直胡言乱语!”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毫不回头。
柳絮儿站在原地,目送着澜轩暝的背影渐行渐远,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婢女忍不住轻声劝道:“小姐,您为何要与国君如此针锋相对,撕破脸皮?这样下去……以后……”
柳絮儿并不理会,冷冷一笑,喃喃自语:“无论我如何百般讨好迎合,他始终对我不屑一顾。”
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做回那个最真实的自我。
说罢,她微微仰起头,眼神坚定而决绝:“我所钟情喜爱之物,无论是人抑或其他,都必须归属于我!”
语毕,她毅然转身,朝着皇宫大门阔步而行,留下一道孤独而倔强的身影。
婢女跟在她身后,眼中闪烁着一丝担忧,但最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随。
而此时,澜轩暝已在宫中快步走回自己的寝宫,内心翻涌的情绪让他无法平静。
他无法忘记柳絮儿那冷嘲热讽的话语,那一声声似乎能撕裂他心脏的质问。
阿月一年前为何突然离开澜国?她真的如柳絮儿所言,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这些问题像锋利的刀刃,深深刺入他的心中。
他停在寝宫门前,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企图让自己恢复平静。
走进寝宫后,澜轩暝脱下外衣,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任凭微风拂过脸庞。
他的眼神复杂,似乎有着无法言说的沉重。
“阿月……”他低声呢喃,喉间的痛楚让他一时间无法言喻。
……
与此同时,凤倾月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镇上。
夜幕低垂,凉风习习,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几盏灯火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
凤倾月站在街道尽头,转身看向瑾禹,眉眼清冷而安然:“瑾禹哥哥,先找个客栈让大家休息,明日我们再启程。”
瑾禹点了点头,随即领着众人朝最近的客栈走去。
客栈的门轻轻被推开,店小二笑容可掬地迎上前:“客官,您是住店还是用餐?”
“住店并用餐。”凤倾月的声音清冷,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气场。
“好的,客官,请随我来。”店小二恭敬地领着他们进入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