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老板看来深知黑金交易,在楚家人面前,更没必要遮遮掩掩:“年前,甚至威远镖局的薛夫人,也带着镖队去太原做了一票,只不过他们的黄金成色不如你们的,否则,我们早就变换主顾了。”
“詹老板说笑了,你是我们的老朋友,断不至于这么无情。”楚依依笑道:“况且黄金,毕竟是黄金,市价有变化,才更应该趁机多多囤积,所谓乱世囤黄金,你总知道这道理吧?”
“楚小姐说笑了,现在四海一统,人口滋生,百业繁华,哪来的乱世?”
詹老板毕竟是个资深黑派商人,当然不肯让步,对于今晚楚逸凡自己不来,却派了个小姑娘来跟他谈判,他已经心有不满。
他的财富自然不能与楚逸凡相比,但也可说是家有金山,受人如此怠慢,好不窝火。
“如此一说,那詹老板就是故意装糊涂了!谁不知道,现在天下兵戈方起,朝廷江湖,打成什么惨象,谁能预料?”楚依依看着詹老板,笑道。
也真奇怪,此刻她的笑容瞬间便融化了詹老板心中所有的不快,詹老板身边自然不会少了美女相伴,却根本无法跟面前这个少女相提并论,这少女身上的某种气质,却是任何寻常女子所无法比拟的。
“好,一兑七,就一兑七!我想明白了,你父亲让你来,就是不愿意亲自和我这乡下穷人讨价还价,好,我接受!”
詹老板忽然停止了讨价还价,笑道:“不过,楚小姐,这么大的买卖,附带点捎头,总可以吧?”
原来他别有所图,刚才的讨价还价,不过虚张声势,为了这个“捎头”做铺垫罢了。
无商不奸,果然如此。
“那是当然,詹老板是我的前辈,开了金口,只要我们能办到,我们必然尽心竭力。”楚依依笑道:“不知詹老板要我们做些什么?”
“这件事,对于我詹某人来说,是件大事;可是对于贵府来说,却实在是件小事,楚小姐也知道,我的老巢在安徽,对当地官员,自然是打点到位。
谁成想新任的安徽布政使苏荣昌,不守规矩,收钱不办事,狮子大开口,让我根本不能接受……”詹老板说到此处,便不再多说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布政使是朝廷大官,要搞掉这样的高级官员,詹老板自己,恐怕是做不到的。
“此事好办。”楚依依笑道:“我们会和冷香园联系,帮你搬掉这个障碍,而且保证做得专业,没有后患。至于杀手的报酬,我们来付。”
楚依依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家便是冷香园,但炫耀一下自己家与冷香园的密切关系,却是必须的,借着冷香园的名头,这些年他们帮着客户做了很多事,自然,也赚到了很多钱。
所以,楚家交易,买一赠一,这是他们这个层次的圈子里,流传的一句话。
有麻烦,找楚家,这是很多人的共识。
“好,我能不出面,就不出面,那就感谢你们了!明天,在郊外老地方,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詹老板笑道:“詹某告辞。”
“詹老板慢走。”楚依依笑道,轻身一礼,分外妖娆。
但就是这一个动作,让久经男女风流的詹老板发现了好多,这没什么特别的,如果你经历了一两百个初女,自然也能一眼看出很多事情来。
“这么高贵清纯的女孩子,居然也不是初女了。”詹老板在心里说道:“现在这是什么世道!”
……
“主人,我们的人发现,在闽兴粮店附近,有锦衣卫的飞鼠队!”楚威满头是汗,飞奔到楚逸凡面前。
这里又是楚逸凡的一个秘密据点,是个肉铺,楚老板连牛羊猪肉生意,居然也做,他现在就站在挂满牛羊肉的铁钩之前。
只不过这些铁钩,有时候挂出卖的牛羊肉,有时候,却要挂上出卖他的叛徒和各种打进他组织的奸细。
“我们落进他们的圈套了!”楚逸凡大惊道,忽然,转头看着刘镇南,目光如刀,话语如针:“一定是你,那天让那女魔头盯上了!”
刘镇南无法否认,那天他的手下去找楚逸凡报信,就是去的闽兴粮店。
现在受楚逸凡责骂倒是其次,楚依依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他焦急的说道:“我这就带人赶过去,把依依救出来!”
“啪!”他脸上立刻挨了楚逸凡一个耳光!
“你慌什么?”楚逸凡大怒道:“你竟如此沉不住气,自乱阵脚!锦衣卫现在整紧盯着你,你如果赶去,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刘镇南鼻子流血,两眼茫然,此刻,他竟有万分绝望,他简直不知道,在这位严厉的皇上和舅父面前,自己到底要怎样做,才是正确的,才是他满意的。
“主人勿忧,”忽听一人笑道:“这有何难?我去就可以。”
竟是金蛇郎君!
楚逸凡点头,道:“你去,多带几个好手,救出小姐,把现场所有人,都干掉,把尸体处理好。”
楚威道:“主人,一旦我们干了锦衣卫的人,他们……”
“这么多年我们两边一直井水河水,锦衣卫这次却主动来招惹我,他们是在作死!”
楚逸凡冷笑,道:“在江湖上混,只守不攻是不行的,只有打疼了他们,他们才会退却。哼,锦衣卫这帮狗贼,一向自以为是,该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
闽兴粮店。
随着一声闷响,陈旧的已经发黑皴裂的木质后门悄然打开,一个汉子出门四下张望,确认无人监视之后,才向里面招了招手。
其实他这是徒劳,这一种常规的防监控手段,对付一般毛贼自然管用,可是,锦衣卫的飞鼠队,又岂是如此便能打发的?
楚依依缓步走了出来,风姿绰约,盈盈袅袅。
她将自己的脸,都遮在披风帽子当中,四个精壮汉子,护着她进了粮店后面的小巷。
今晚她犯了个小错误,因为她认为,今晚只是和詹老板见面,商量生意细节,而闽兴粮店里面,既没有金子,也没有银子,没有什么值得打劫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