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谷艳红,轻车熟路地将昌四火领进了六楼的一个包间。
只见包间里面的圆桌周围已经坐满了人,其中坐在主位的正是昌四火的舍友吴国成。
“小昌,我这个班长当的很失败啊!”吴国成见到昌四火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请你不下十次,你一次都没有参加。还是咱们美女支书的面子大,一请就到。”
昌四火心胸坦荡,没做多想,说道:“班长,其实我也是拒绝的,可是支书下了死命令,我不服从不行啊!”
“唉,好歹我也是个班长,我说话怎么就不好使呢!”吴国成接着打趣道。
“哎、哎、哎,我说吴班长,你就别在这酸了,跟个受了莫大委屈的怨妇似的。”这时,谷艳红接过了话茬,挖苦了一句,又说道,“现在老百姓经常指责‘有的干部,官职不大架子大’,我看说的就是昌四火这号人。今天,为了请他过来,我可是低三下四了一回,就差请个八抬大轿把他抬过来了。”
见到两位领导拿他说事,昌四火憨憨一笑,说道:“感情今儿不是来吃饭,是来开批斗会的啊!再批斗下去,我可没脸吃饭了,要不我还是回去吧!”末了,他还不忘威胁一句。
落座的其他同学由于跟昌四火基本没有接触,都在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心里在想:“这个家伙好奇葩,怎么一点不懂规矩呢!”
然而,有个人却是例外,那就是他们的辅导员杜芊芊。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柔声说道:“昌四火同学,你还是个当过兵的大男人吗?说你两句,不会生气了吧!”
“杜老师,没有,没有!”美女辅导员那动听声音传到昌四火耳朵里,他的小心脏“扑通”一下,赶紧说道。
“没有,还不赶紧过来坐下!”杜芊芊的语气柔中带了几分刚硬。
见此情景,昌四火只能表示投降,往圆桌这边挪了两步。
然后,就被谷艳红安排坐好。谷艳红自己跟着坐到了杜芊芊旁边。
待两人坐好后,靠门口的同学就通知服务员上菜。
随后,就是你来我往的推杯换盏、开怀畅饮。不过,对几位女同志,还是得到了相应的关照,没有过度劝酒。
喝酒是为了沟通交流、拉近距离、增进感情,当然少不了聊一些体制内外的话题。
对此,昌四火充耳不闻,只顾闷头吃喝,很少插话,因为他志不在此。不过,对于别人的敬酒,他从未推辞,均是一饮而尽。
很快,就有人发现他的情况,被他的酒量所震惊。
有几个同学,想摸摸他的底,轮番过来敬酒。他也毫不在意,来者不拒。几轮下来,那几个同学通通被他放倒。
“昌四火,你这家伙,不声不响喝倒了几个,不会把对我生的气撒在他们身上了吧!”谷艳红最终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红着俏脸冲昌四火说道。
“没有,真没有!都是他们主动敬我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回敬呢!”昌四火如实回应道。
“真没想到,舍友的酒量这么厉害。这会算是找到你不出来聚餐的答案了,感情是喝酒找不到对手啊!”那边,吴国成打着酒嗝说道。
“哪里哪里!我这个人不爱应酬、不会说话,不出来是怕影响大家的情绪,跟酒量大小没有关系。”昌四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我觉得,当今社会还是个关系社会,少不了跟人打交道,尤其是我们这种性质,工作干得再好,不会处理关系,发展必然会受到限制。”吴国成借着酒劲吐露真言。
“小小年纪,把自己装扮成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是不是我们谁都入不了你的法眼!”谷艳红也跟着教训起来。
接下来就是两个处级领导,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教。
见此情景,昌四火仿佛回到了当兵的时候,连长、指导员找他谈心的场面。
他的心头不由一暖,莫名地生出感激:“看来舍友、同桌都很关心自己,希望自己将来能够发展进步啊!。”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心神一动,好像头脑中某个堵点被冲破了一般,灵台呈现一片清明,思维变得更加开阔,心思变得更加通透。
“聚个餐也能有所收获,难道这就是大隐隐于市的机缘,看来以后得多参加一些社交活动,改善心境,促进自己的修炼。”他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有了此等收获,他面对两位领导的轮番批判,没有生出丝毫反感,配合着不时点头应承,保持了虚心接受的态度。
可能由于喝了酒的原因,吴、谷二人的话越说越多,还有三、四个没有喝趴下的同学,也跟着大谈体制内职场的规则和经验。由此,昌四火也知道了溜须白马术、推诿扯皮术、拜服靠山术、能喝善吹术、谨小慎微术、提笔能写术、迎合造势术,干耗加班术、请示汇报术,等等,他们足足列举了二、三十种能够加快升官步伐的秘诀。
“原来升官、修炼也有异曲同工之处,都需要秘诀。他们修的是人情世故,自己修的是道法自然,同样玄妙,同样深奥。不过,我还是喜欢道法自然,顺势而为。”听着同学们的探讨,昌四火在心里面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追求大道的决心。
见这些同学酒后吐露着真言,有点儿刹不住车,喝了少许红酒的杜芊芊,再一次站起来说道:“吴班长、谷支书,还有各位同学,我看今天昌四火的态度很好、表现不错,大家就到此为止吧。下面,该说正事了。”
“哼,被这个家伙搞糊涂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谷艳红很是不满地瞪了一眼昌四火,说道。
“说正事,说正事。”吴国成跟着附和道,“这个正事也跟我们昌四火同学有关。”说完,他看了昌四火一眼。
“跟我有关?”昌四火惊诧道,“有啥关系?”
“有啥大惊小怪的!”谷艳红看着他,加重语气说道,“杜老师,还是你来说吧。”
站着的杜芊芊也把目光转移到昌四火身上,轻柔地说道:“每年五一劳动节前,学校都要举办春季运动会。今年,学校打破常规,邀请我们继续教育学院的班级参加。考虑到昌四火同学当过兵,经过我和几位班干部商量,想让你和几位比较年轻点的同学,代表我们班参加运动会。”
“行,我没问题!”因为有了之前灵机一动的机缘,昌四火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接着又说道:“就这事,你们也没有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吧!”
“谁让你平时表现得拒人于千里之外,搞得杜老师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谷艳红逮着机会,马上开呛。
“这女人,看来要把前段时间吃的瘪,全部给找回去啊!”昌四火心中无奈地叹道。
一场饭桌,最终在昌四火答应参加运动会的圆满结局下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