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斑驳,为金刚寺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孙悟饭立于窗棂之后,望着窗外那轮清冷孤月,心中却似翻涌着波涛。
“三藏师兄,夜色已沉,为何还不歇息?”惠真的身影半隐于月色,他的双眸紧盯着孙悟饭。
孙悟饭微微一笑,拱手作揖,声音温和而又不失礼貌:“初到宝地,确实有些不适应,多谢惠真师兄的关怀。”
惠真轻轻颔首:“夜色已深,师兄还是保重身体,早些安歇为好。”
“自然,自然。”孙悟饭连连应承,正欲合上窗扉,却似突然想起什么,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对了,师兄,方才是否隐约传来阵阵异响,似是某种生灵在叫唤?”
惠真身形微顿,旋即转过身来:“不过是山中野兽,偶尔的兽鸣罢了,师兄无需挂怀,安心歇息便是。”
孙悟饭闻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窗户缓缓合上。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于夜色之中。
孙悟饭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野兽?金刚寺方圆百里鸟兽不近,何来兽鸣?”
他心中暗忖:“惠真和尚的气息,竟如此深不可测,至少与传说中的太乙散仙相提并论。在佛门之中,这又是何种修为境界呢?”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金刚寺内一片祥和。
孙悟饭用过陈三精心准备的素食早斋后,便在寺内四处溜达。
他以凡人之躯,漫步于古木参天、梵音袅袅的寺内小径,一个上午的时间,已大致领略了小半个寺庙的风貌。
然而,每当他试图靠近香积厨或正堂等核心区域时,总会遇到僧人弟子的礼貌阻拦,那眼神中似乎藏着几分戒备与审视。
孙悟饭心中暗自好笑,却也并未点破。
他敏锐的嗅觉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肉香。
而陈三,这位看似憨厚的引路人,对此却似乎浑然不觉,依旧尽职地引导着他游览。
前方,一阵铿锵有力的呼喝声如潮涌来,激荡着空气。
“瞧,那便是我们寺中的演武圣地,师兄们日常最爱在此锤炼身心。”陈三轻快地走在前头,边引路边解说。
“玄奘法师。”孙悟饭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确定。
“咦?”小和尚猛地转身,手指轻触鼻尖,一脸茫然:“大师可是在唤我?但小僧法号并非……”
难道是个误会?
“哦,是我唐突了,名字记错了。”孙悟饭微笑着打断了小和尚的疑惑,随即轻盈地越过陈三,继续前行。
这时,一位身形魁梧的僧人迎面而来,他双手合十,恭敬道:“惠真见过三藏师兄,别来无恙。”
“惠真师兄安好。”孙悟饭回以同样的礼节。
“呀,是惠真师兄!”小和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地行礼:“陈三见过惠真师兄,失礼了。”
惠真大笑,那笑声爽朗如钟,对两人一一还礼:“三藏师兄,昨日歇息得可好?”
“甚好,甚好,一切习惯得很。”孙悟饭笑容可掬,言语间尽显谦逊。
“哈哈,那便好!”惠真闻言,笑声更加畅快。
“既然师兄有此雅兴,不如由我带您前往演武场一观,如何?”惠真提议道。
“甚善!”孙悟饭欣然应允。
于是,三人继续踏上旅程,惠真与孙悟饭并肩而行,陈三则默默跟随在后。
演武场上,一群身着僧袍却肌肉虬结的和尚,正全力以赴地对练,他们的呼喝声与拳脚交加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这些和尚,虽身在佛门,却仿佛化身怒目金刚,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
孙悟饭的眼中,一抹淡淡的金光悄然闪过,他心中暗道:“这些,皆是修行有成的大妖、天仙之流啊……”
然而,观赏片刻后,孙悟饭却轻轻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激烈的场面也感到了几分倦意。
“大师可是腹中饥饿,需用斋饭了?”陈三眼尖心细,立刻上前询问。
“确有几分饥饿之感,多谢小师傅提醒。”孙悟饭微笑着点头致谢。
惠真见状,便吩咐道:“陈三,你且带三藏师兄前去用膳,务必周到。”
正当一行人准备离去时,那“陈三葬”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突然转身向惠真问道:“惠真师兄,小弟斗胆一问……”
“你可曾耳闻过一方名为‘栖风山’之地?”
然,惠真禅师,在东胜神洲几百年岁月,却对这片栖风山感到陌生,他轻抚长须,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唉,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了。”
孙悟饭的眼眸中闪烁着未尽的期待,转瞬又化为一抹淡淡的失落。
……
夜幕悄然降临,万籁俱寂之时,深林之内,自然之歌此起彼伏,蛙鸣与蝉唱交织成一首无眠的夜曲。
此刻,是这位名为“陈三葬”的法师,来到金刚寺的第二个夜晚。
突然,一缕微光划破夜色,一只小巧玲珑的金蝉自窗棂缝隙中振翅而出,径直朝僧侣们的居所飞去。
厢房内,呼噜声此起彼伏。
金蝉静立窗外,心中暗自思量:这寺中的弟子,何以忘却了佛门真谛,只顾肉身之锤炼,忘却了心灵的修行?他们的模样,更像是被尘世束缚的妖魔,而非超脱的修行者。
正当金蝉沉思之际,一阵低沉而威严的吼声穿透了夜的寂静,如同远古巨兽的苏醒,令人心悸。
金蝉惊起,振翅欲飞,欲探究竟。
然而,当它抵达现场时,一切已归于平静,只留下一群僧人押解着一个身影,消失在寺内一处隐秘的机关之后,留下一串串令人费解的低语:
“又一位被魔念侵蚀……”
“只盼三位师尊早日出关……”
“若无那无上的灵珠咒……”
金蝉心念一动,转而向金刚寺的心脏地带——正堂飞去。
那里,是三位高僧闭关潜修的神圣之地,或许,答案就隐藏在那幽深的殿堂之中。
夜色愈发深沉,仿佛连星光都为之屏息。
金蝉穿梭于幽长的走廊,来到了正堂之外,耳边传来了阵阵木鱼敲击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耳畔,一缕悠扬而细微的诵经之音,如同晨雾中的轻风,悄然拂过心田。
金蝉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讶异,暗自嘀咕:“这世间,竟真有如此超脱尘世的梵音?”
它轻盈地降落,生怕一丝一毫的振翅都会惊扰了这份宁静。
目光所及,是一座宏伟却孤寂的正堂,门窗紧闭,唯有那昏黄摇曳的灯火,隐约勾勒出三个佝偻身影的轮廓,他们静坐其间,仿佛与世隔绝。
“……跋涉至此,筑此孤寺,数百载光阴悠悠,何时方能解脱,终见彼岸……”一个苍老而略带唏嘘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中回响,伴随着一声不易察觉的轻叹。
金蝉心中好奇更甚:“他们口中的‘至此’,究竟是从何而来?又为何会栖身于此?”它按捺不住这份好奇,悄悄向前挪动了几步,想要更近距离地聆听这份秘密。
然而,就在此刻,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喝:“何方妖孽,胆敢窥探!”那声音浑厚有力,瞬间打破了正堂内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