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差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好啦。”
江聘妍给他消了毒,气定神闲的拿起创口贴准备贴上。
其实在对方端详自己的同时,她也在偷偷看他半闭着的另一只眼睛下,那张完整的脸。
江聘妍的想法就简单多了,这么姣好的面容当然要欣赏下了。
最纯的贪色思维,虽然这样不太好,但她只是看着,还在心里对比。
川川的鼻梁相对更高一些,那是一种直挺的,坚硬的,侧面在阳光下有种不羁的坚韧感。
沈易京则是一张较为温柔的脸,虽然没那么那么的出众,但也标志,他的睫毛更长,流畅的下颚,眼睛里流淌着一种随时的忧郁感,让人心情沉沉的。
想到了川川,她就发起了呆。
“好了。”她盖上药箱
沈易京:“给我消毒的时候也会想心事吗?”
江聘妍:“我吗?我看起来有很多心事?”
沈易京拇指摩挲着创口贴
“只是感觉。”
江聘妍:“大概是睡的太少了。”
沈易京:“一天几个小时?”
江聘妍觉得他问的语气好像班主任,回答起来声音发虚。
“六个小时吧。”
“剩下的十几个小时都在约会?”
江聘妍:“为什么说约会?”
沈易京:“因为上次听你说追求者很多。”
她脑子转了转回忆。
“那个啊,骗你的,开开玩笑罢了,你好像很当真。”
沈易京皱眉:“你经常这样骗人?”
江聘妍一愣,他怎么这么上纲上线,听上去还生气?气氛一下就尴尬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工作。”
沈易京:“看出来了,不准备拿出一点给自己吗?”
江聘妍叹气:“我目前争取的就是这个。”
沈易京看着她不太精神的面容:
“如果你用到争取两个字,那我觉得刻不容缓。”
江聘妍正眼看向对方,他比她大出这么多,也早工作很多年,应该会有些过来人的经验和想法吧,她的这些事,有时侯不知道能和谁说。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和我的经理,是非常亲密的关系。”
沈易京:“有多亲密?”
江聘妍:“我曾经暗恋过他。”
对方没有说话。
江聘妍继续说:“记得刚毕业的时候,很焦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觉得自己对学历也不算差,怎么到了北京就有点迷茫了,进了公司我一下子成长变化很大,他带着我告诉我要怎么拼怎么做,因为我一个人住在北京所以他还像个知心的大叔替我会安顿好生活中的细节,下班后还会来我的公寓问我今天在公司怎么样
我第一次觉得,有除了家人,朋友之外的人还关心自己,每次他也会带着一本书,我经常看书,希望自己能变的和他一样有丰富的内涵,阅历,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对他总是很依赖,很崇拜。”
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出十多岁的人,自己的领导、上司。
她把这份过度的关注变成前进的动力,就为了离他更近一点,走到他的身边,回馈他的提携。
直到今年
她是那么努力,一年三百多天有一半时间在出差才换来的现在的职位,可为什么就是从今年开始不再开心的呢?
“我要肩负团队的业绩,被不断苛责,哪怕自己已经做到足够优秀,可还是有那么多错误可挑,我还有人的正常情绪,我想生气,想开心,不想那么多时间都浪费在十几个小时每天连轴转的工作上,也不想再因为别人的表扬而高兴,不想因为别人的捧杀而消耗自己的能量。”
她逐渐发现,自己是需要生活的空间的,赚到的钱想用来买想买的,而不是因为没时间搁置在那。
“真奇怪,最开始他告诉我我做的有多好,现在他总是告诉我,我没有那么好。”
直到夏天的那个深造会,北京总部的高管会议见面上,他带她一一认识那些不认识的大佬,就像是一个艺术家在满意的推出自己的“艺术品”
林业:“唐总,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江聘妍。”
唐总:“我记得,销冠嘛,管理能力也非常强,有机会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
林业:“害,还只是个小姑娘,唐晶副经理在公司能力也很卓越,不愧是唐总的外甥女。”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他用来制衡公司内部威胁的工具。
她开始写小说,开始参与人生第一部剧本创作,也是这个时候逐渐发现,当自己更多放在自己的生活中时,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快乐。
她对林业,只是一个年轻的追逐者对年长的富有阅历的上位者的崇拜罢了。
沈易京默默听着,他弓着腰坐在沙发上,江聘妍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
江聘妍抬头看向他:
“我说这些,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男人随即摇头,他一直安静是因为在专注的看着她匍匐在茶几上的样子,和那天在雨夜里看见的张牙舞爪、怪诞,洒脱有趣不一样,他第一次来到女孩的家里,江聘妍此刻小小的一只,像个安静需要慰籍的兔子。
沈易京漆黑的眼底柔和的荡漾着倾听
“你只是初入社会,在分不清方向的年纪太早得到了成就,不明白生活和工作的边界线而已。”
江聘妍对他产生好奇:“你呢?你28了,还没有恋爱吗?”
沈易京往后一仰,自嘲的笑:“跟你一样呗,太多时间在工作上,一直光棍。”
“…这不是什么值得笑的事吧”
“我和你不同,你年纪还小,我是不太会谈恋爱。”
江聘妍:“说的我很擅长一样。”
沈易京…
这个人,并不是她的理想型
看起来长得还不错,但是性格闷闷冷冷的,话题有时也过于无趣了,年龄差的也大。
沈易京用莫测的眼神看着她,嘴巴一直浅浅带着笑。
“对了,我听柳媛说,你帮她成功解决了借画的事?”
“嗯,顺手的事。”
江聘妍觉得他的人脉真厉害呀,对他的背景越来越好奇了。
“她想请你吃个饭,嗯…请我们俩。”
沈易京:“不是单独?”
江聘妍:“单独的话,有点奇怪吧,毕竟你是我的朋友。”
沈易京听到这话心头暗爽一下,她好像介意他自己和女性朋友单独吃饭。
江聘妍并没有想那么多,她站起来给对方倒了一杯水。
“后天晚上八点,西南饭店。”
…
阿宽:“怎么了,还在等人小姑娘的信息?”
这一个晚上,他来来回回看到他看手机不下五十几回了。
有时甚至刚顶完一杆子,那手就跟人机似的停不下来。
阿宽吐槽的句句致命:
“咋啦,人小姑娘手是断了吗?发不了信息?”
陈文学听到忍不住捂住脸,手拍在自己卡其色的夹克胸口。
谭则川面无表情的咽了咽,语气烦躁:
“你不行去一边打。”
两人面面相觑,谭则川一把扔掉球杆,去沙发上拿起酒瓶。
陈文学:“得,为情买醉上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天仙,能给我则川迷成这样,来咱接着打。”
阿宽小声嘀咕:“确实天仙,我瞅了眼照片,美的像明星。”
“真的呀?”
..
谭则川咕噜咕噜的连喝了几口,他看着没有刷新过的对话框,虽然自己已经忍着,不然他就连发五六条信息了
是他太黏人了吗?
这样似乎显得他都没事做,明明自己不是这种斤斤计较的人,现在却对对方的一举一动,少回一句晚发一句都感到不快。
谭则川这才发现,自己是不太适合异地恋的。
..
早上
江聘妍从床上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边抓着一条男人的领带,她惺忪的睡眼一下子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