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全为民向来说一不二。
二来这工程量也太大了,肯定要召集村民来上工。
许灼想的却不是这个,他道:“全书记,你是要把过村的双桥河,和村外的双桥河打成等宽,对吧?”
全为民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村外通往运河的双桥河,因为有着灌溉两岸稻田的功能性作用,所以本来就弄得很宽,而过村的双桥河河段,只是满足船舶与日常居民洗漱,也就比较窄。
窄有窄的好处。
那就是方便管理,以及养鱼。
村里水产组三分之一财产,就在双桥河村内河段。
现在弄成等宽,长远来看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入村河段的宽度,一直到塘口是越来越窄的。
全为民家门前河段宽度有十二米,许灼这里的只有七米多。
导致这样的原因,也是越往田那边走,人烟愈发稀少。
越往塘口这里走,人越发繁荣。
繁荣就要住房子,就要占地。
全为民这几天做的两件事,一件就是丈量土地。
各家各户都有土地证书。
土地证书上家宅面积和现在实际面积比,尤其是塘口附近的,各家各户都小很多,这些年违建了不少。
查完了,全为民把这些人召集过来谈违建拆迁和正常的拆迁补偿。
“拆迁补偿”是许灼在计划书里提出的。
现在村里账户上的钱不能说富余,但也足够。
村里人一开始当然很抗拒,可这点许灼也早算到了,在计划书中提出“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
那就是双桥村建成后,他们可以吃一定的年底分红。
大家不光心甘情愿,而且还很配合。
甚至不少住在偏东面的,还过来询问能不能把自己没用的房子也拆了。
这不是没事找事的扯淡么。
总之,事情就这样宣布好了。
今早过后,消息也传遍了全村。
晌午的时候,全为民亲自发出广播,封锁了沿河两岸的路。
河对面的路本来就没有人走,因为那是人家后门。
河这边的关系也不大,大家走后门,后门的路比沿河前门的路还好。
许灼的二十三号,因为在塘口的缘故,面积很大,不用担心。
所有人仍旧可以从前门走。
接下来几天,全为民,罗立新,张启民,张志强,这个巨大天授村的四大天王,召集着村里男丁过来上工。
来干活的,和以前一样进行工分制。
但是这个工分最后会以钱来结算。
为什么没有票。
因为一天管两顿饭。
全为民召集了一些村里妇女过来烧饭。
早上干活前,所有人先去吃一顿汤圆或团子。
这玩意儿是糯米做的,又放了糖,能提供很强的能量。
到了中午吃饭,不光有饭,还有肉。
这些条件加起来,可比前些年义务抗洪不知道要好多少。
不过,前三天要干的活是最轻松的,那就是搬石头。
这条河已经禁了小船,只允许水泥船来。
送来的所有石头,水泥,黄沙,都由人工挑着来上岸,放在各家门前水泥场上,与此同时,两岸所有原始种植了几十年的大树,都被砍伐掉。
在去掉枝叶后,堆在了村集体的广场上。
至于那些个枝叶,也是集体财产,谁都不许动。
那些在计划之内道路两岸的仓库,也被拆掉了。
所有砖块木料什么的,全都被堆放在了十六号。
十六号旁边的十五号有人住,被全为民一句话,换了套大房子,地方空了出来,用来堆各种拆房砖和木头。
至于许灼十七号的建房,则是保持原封不动进行。
这算是全为民给许灼的一点特权。
按照道理来说,建设生产组所有人都要被调过去开河的。
当天中午,华铭东提着一个行李箱来到了他这里。
“哇……你们村这工程搞得这么大!”
她看到封路的画面都有点傻。
一眼看过去,河边的树已经被砍掉了不知凡几,顿觉眼界开阔。
随后她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
“你们这么砍不怕出大事吗?”
许灼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
建国之后,全国各地为了抗洪,其实很多地方上早就有“防洪”政策。
就是在河边植树。
树根巩固水土流失,树冠防止暴雨落地,冲击地面。
江南本地这里,很多地方栽了树,大部分地方则不用。
因为本地人原本就有在河边种树的习惯。
只不过种的树里,以柳树和朴树居多。
朴树会长噼啪子,大人会用竹子作小管子,前后塞一颗噼啪子进去,然后用筷子猛捅后面一颗,就听噼啪一声,前面的噼啪子就爆射了出去。
朴树木料很硬很硬,也是上等木材。
现在这些树都砍掉,江南这里的土质又松软,等汛期一来……
“要是造河堤,一个月就行,现在还要开河,就得另外加半个月。”许灼指着前面,比划着面积道:“在割稻之前河堤能完全弄好,到时候石头打岸,再加上去买新的经济苗木来种,完全不用担心。”
“唉……不是我乌鸦嘴,我是希望你们村稳健点,别走太快。”
“我知道我知道,来来来,给你装货。”
许灼拎着她的箱子往里走。
本以为这只淡红色的巷子是个皮箱,结果却是帆布箱。
她这箱子里什么都不装,就装零食,也装不了多少。
只能感叹没有塑料的日子,还真难过。
先前说好的薯片,瓜子,怪味花生,香料,烤蜜薯,他都准备好了,直接装入箱子这么一塞,满了个七七八八。
“我给你拎着。”许灼道。
“不用。”看似温柔的华铭东,单手一提十几斤重的行李箱,犹如无物。
不是她力气大,是这年代能在乡下生存下来的女孩子,就算漂漂亮亮,又哪个手上没几斤老茧?
“那你也别急啊,还要带你去挑包呢。”
“成吧,行李箱放着没问题?”
“有什么问题?放心吧,没有,不过你得稍微等我会儿。”
“你要等某人来么?”
许灼有些无奈,许若谷上班还是来上班的,就是不理他。
他也不理她,随便她去,反正两人本来也没什么。
想到这,他心口就有些发堵。
不是说他感情深,是特么就算是条狗亲密相处一个多月,也多少有感情了。
现在这么折磨,谁心里会好受?
看着华铭东戏谑瞧着自己的样子,他忽然道:“你知道吗,其实我的心里只有你,完全没有别人。”
“这话你自己信吗?”华铭东一副“老人地铁手机”的揶揄表情。
“我要信了这话就不会说出来了,真他娘肉麻……”
“哈哈哈哈……”华铭东笑得前仰后合,猛拍许灼肩膀。
就在这时,外面来了动静。
许灼连忙跑出去,华铭东也跟着,只见一辆军绿色卡车驶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