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莲步轻移,亭亭玉立在梅兰院内,她身着华丽锦缎,金线勾勒的牡丹娇艳欲滴,恰似她此刻的心情般明艳。
看着下人们忙忙碌碌、穿梭不停,为她精心布置新居所,她嘴角上扬,眼中的得意与畅快如春日疯长的野草,怎么都压不住。
“宋夏竹,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在这王府站稳脚跟,越过我去?哼,瞧瞧现在,你不还是得乖乖把这院子双手奉上,任我予取予求!”
“侧妃,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丫鬟在一旁轻声禀报。
苏黎身形一转,施施然进屋,环顾屋内,眉头却微微皱起,眼中嫌恶顿生。
这屋子的每一处角落,都残留着宋夏竹生活过的气息,那摆放的物件、悬挂的帷幔,都似在无声诉说着前任主人的痕迹,令她心生不爽。
“这些东西怎还杵在这儿?”苏黎柳眉倒竖,语气冷硬如冰,“之前所有的布局统统给我换了,一件不留!我可不想沾染一丝一毫宋夏竹的晦气!”
“是,奴婢这就差人把所有东西都搬走换新。”丫鬟吓得一哆嗦,连忙应下。
待亲眼看着那些沾染过宋夏竹气息的物件被一件件清理出去,苏黎脸上的笑容才彻底舒展开来,畅快之意溢于言表。
“宋夏竹啊宋夏竹,往后有你好受的,准备好承受我的滔天怒火吧!”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火花。
……
“对,再往这边偏一点儿,对,就是这儿。”月芽站在凳子上,踮着脚尖,费力地将写着“竹园”二字的牌匾挂在门顶。
那牌匾用上好的梨木雕就,字迹苍劲有力,在日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挂好后,她轻盈地从凳子上跳下来,拍拍手,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满是欣慰。
她们搬到竹园已有数日,今日,宋夏竹才吩咐将新制的牌匾挂上。
“娘亲,我饿啦。”一个软糯稚嫩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赵靖睿像只敏捷的小豹子,一溜烟地跑了过来,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抱住宋夏竹的大腿,仰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她,眼睛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宋夏竹低头,看着儿子越发圆润肉乎的小脸,心中满是疼爱,伸手轻轻捏了捏,柔声道:“月盛姨姨已经去拿午膳了,一会儿就有好吃的啦,乖。”说着,牵起他的小手,缓步朝屋子里走去。
赵靖睿乖乖地点点头,走到桌子前,端正坐好,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盼着美食快点降临。
不多会儿,月盛提着食盒匆匆走进来。宋夏竹抬眸,一眼便瞧见她神色不对,平日里平和温婉的脸上此刻乌云密布,隐隐含着怒气。
“怎么了?这是被谁招惹了?”宋夏竹关切问道。
月芽恰好进屋,听到这话,笑着打趣:“王妃,谁敢惹月盛姐姐啊,别看她平时闷声不响的,真要是发起火来,那股子厉害劲儿,一般人可招架不住。”
这话半点不假,月盛生性稳重,与人相处总是和颜悦色,从不轻易动怒,可一旦触碰到她的底线,那也是个爆竹,一点就炸。
月盛将食盒重重地放在桌上,余怒未消:“是大厨房那帮人,太过分了。说是这几日赶上太妃的斋日,阖府上下都得跟着吃素,看看,这都准备的什么菜!”
说着,她“啪”地打开食盒,只见里面孤零零地放着一叠水煮白豆腐,一叠水煮白菜,再配上一大碗白米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月芽凑近一看,眉头紧锁,撇撇嘴:“这清汤寡水的,比我脸上的油花还干净,两个小少爷都正长身体,就给吃这个?”
月盛气鼓鼓地说:“我跟大厨房的人说了,就算吃素,菜品也不能这么单一,这寡淡无味的,刚咽下去,肚子就空落落的,哪能顶饿。”
赵靖睿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饭菜,小脸垮了下来,委屈巴巴地嘟囔:“娘亲,我想吃鸡腿。”
宋夏竹心疼不已,深知小家伙这几日练武辛苦,这点饭菜哪够填肚子。
她略一思索,开口道:“我记得小厨房里还有些肉,月芽,你去给小少爷做个肉汤吧。”
月芽连忙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虽说晚餐不如平日丰盛,但有了肉汤加持,小家伙吃得倒也满足。只是宋夏竹心中犯愁,这太妃的斋日不知要持续到何时,总不能一直陪着吃素,清汤寡水地过日子吧?
为防万一,宋夏竹便让月芽到外头采买些肉菜回来储备着,以防哪天被饿得眼冒金星。
可谁能料到,就因为她们这几日多吃了两口肉,太妃不知怎的,就突然一病不起。
燕王得了太妃病倒的消息后,第二天就回来了。
燕王进屋,一眼就看见在太妃跟前忙前忙后的苏黎。
听见动静,她回头,惊讶的看着燕王,旋即,起身行礼。
“王爷回来了。”
燕王淡淡的应了声,走到太妃床前。
床上,太妃双目紧闭,面色枯槁,双唇干裂,状态看起来极差。
燕王拧眉,“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太妃怎么就病倒了?”
苏黎也是一脸迷茫,“妾身也不知,明明这几日太妃吃斋时都好好的,不知为何突然病倒了,太医已经来看过了,只是说太妃精力受损,需要好生的修养,具体是什么病,也没有言明。”
燕王点点头,走到太妃床前。
“母妃。”
太妃听见动静,缓缓的睁开双眼,“老身没事,只是觉得心口有些闷,之前也从未有过这种情况,这一次也不知道怎么的,以往老身斋日时,反而觉得身体松快的,这一回实在是太反常了。”
太妃话音刚落,在旁伺候的丫鬟就疑惑道:“太妃,不会是有人坏了您斋日的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