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清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王府里,少有能出去的时候。冷不丁来到雄伟庄严的皇宫,虽然要求着自己不要乱看,但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睁大几分,惊奇的看着周围的风景,想要把看到的景象牢牢刻在脑海里,回去复述给小牧听。
闻人渝虽然也没有来过皇宫,但他经常出入王府,见识的多了,并没有太过好奇,看到闻人清那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没忍住低声教训着,
“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没出息的样子?跟个乡巴佬一样,真给郡王府丢脸!不准乱看,老实点!”
闻人清腹诽:你也乱看着呢,还说我。
他心里不以为意,脸上却表现出了惶恐,慌张的低下头,战战兢兢的说,“是,是。”把一个被嫡子欺压的庶子表演的活灵活现。
领路的内侍在心里记下了两人的表现,把两人引到会客的地方后,抬手请两人进去,“两位少爷,里面请坐。”
此次会客的地方黎钰选在锦绣宫旁边的储秀宫,把此处宫殿修缮一下,立马可以投入使用。
闻人清一踏入宫殿大门,顿感一阵热风吹过,好似从寒冬进入了另一个季节,温暖如春。他颇觉好奇,不自觉的抬头观察着周围,没发现炭盆,怎么室内就如此温暖?
闻人清踩了踩地面,原本走了一路的脚竟感觉到了暖意。难道热气是从地面传来的?又是怎么做成的呢?
闻人清疑惑不解,他七岁的小脑瓜根本想不出来这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这也是黎钰才刚收获的一项成果——地暖。
古代劳动人民真是太有潜力了,自从黎钰点出了火炕这个点子,工匠们触类旁通竟然想到了在地面建造烟道,做成地暖。
地暖比火炕能温暖的地方更大,让人在屋内也能如夏天一般穿着夏衫。黎钰得到后如获至宝,立刻把锦绣宫安排上,随后其他宫殿也陆陆续续的安排上了。
闻人渝早已走到前面跟他认识的人攀谈起来,闻人清随便选了一个位置,坐在末尾,好奇的打量着宫殿内的布置。
大殿内装饰的金碧辉煌,很符合他对皇宫宫殿的想象。大殿高处摆了一个宽大的座椅,应该是皇后娘娘坐的位置,此时上面没有人。
大殿下方摆放了两排桌椅,座椅身后站着内侍和宫女们,一个个低手垂眸,姿态恭敬。每处桌子左右都放了一盘水果,一盘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东西和一盘糕点。
闻人清一开始没认出那盘花花绿绿的是什么,还是看到旁边人把那五颜六色的纸拨开,露出蜜色的糖块,才知道那是糖果。
这种糖果,是黎钰吃了喜糖后很喜欢,就仿照着现代的瑞士糖,用不同颜色的糖纸包裹着不同味道的糖块做出来的糖果。有软糖也有硬糖,多种多样,很适合小孩子吃。
当然,黎钰也很喜欢吃,连带着闻人峥也在宣政殿放了一些,处理公务无聊的时候,嘴上含一颗也很解乏。
闻人清看他身边坐着的那个小胖子一个一个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大口嚼着,光吃还不够,还抓起一大把塞到了自己带着的荷包里。眼看自己盘里的糖果没有了,又把心思打到了同桌闻人清的那盘上。
“你不吃吗?这个糖果好好吃,都是我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
闻人清摇了摇头,没说话,小胖子觉得有希望,自来熟的说,“你是哪家的孩子,说不定我们是亲戚,你要是不吃,就把糖果都给我,我拿小金狗跟你换。”
小胖子低头从腰带上挂着的几个荷包里取下一个,从里面取出一个半个小孩拳头大,用金子打造的小狗,不由分说的塞到闻人清手里。
“给你,糖就给我了。”小胖子闻人波喜滋滋的伸手去拖盘子。
闻人清握住闻人波的手腕,阻止他拿盘子的动作,又把小金狗放到桌子上推给闻人波,他抿了抿唇,眼中挣扎片刻,才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我不要你的小金狗,你也不准拿我的糖。”
他当然也喜欢小金狗,有了小金狗这么大块的金子,他的生活能宽裕许多,有钱买更多的书看。但是这些糖果不是他的,是皇后娘娘来招待他们的,是宫里的东西,不是他可以拿来交换的。
闻人波喜欢吃好吃的,所以才长得胖乎乎的,他也不是蛮横的人,别人不愿意换也不会生气,他惋惜的松开握住盘子的手,“好吧。”
闻人波从荷包里珍惜的拿出一颗黄色的糖,打开糖纸把糖扔进嘴里,没有狼吞虎咽,细细的品尝着。
他美滋滋的坐在椅子上摇晃着小胖腿,好奇的问闻人清,“你怎么不吃啊?这糖很好吃的,真的不骗你。”
闻人清看着糖果咽了咽口水,虽然很想吃,但他还是谨慎的询问,“这些,我们可以随便吃吗?”
闻人波点头,“当然啦,你来的晚,不知道,有一名宫女姐姐说,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吃食,让我们随便吃。”
闻人清得到确切答复,看周围的人都在吃,小心的拿了一块红色的糖块,他慢慢打开糖纸,把里面浅红色的糖块放进嘴里。
一进嘴,口腔里不自觉的产生唾液,甜美的滋味蔓延到舌头上,闻人清尝到了一股香甜却很美味的味道,是他以前从来没尝到的味道,是什么呢?
闻人波凑过来,看到他手上拿着的红色糖纸,自来熟的说,“你拿了红色的,是荔枝味的,我拿的是黄色的,是橘子味的。”
他用一副发现了规律的自豪口吻继续说,“我发现,不同颜色的糖纸代表着不同的味道,每个糖果都是不同的味道,而且都好吃。”
荔枝?原来这就是“一骑红尘妃子笑”里那珍贵的荔枝的味道?真的很好吃。
闻人清动了动舌头,细细品尝着嘴里甜美的味道,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闻人波一副我说的没错的表情,眉飞色舞道,“好吃吧?我可是吃过很多糖的,连我都认为好吃的,一定就是好吃的。”
随后,闻人波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放糖的小荷包,愁眉苦脸的说,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好不好说话,走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多带点糖回去。这点都不够我一个人吃的,我还想着让我父王,我娘,我大哥,二姐,三姐,小白都尝尝的。”
“不够分啊~”说着闻人波的小眼神放到闻人清的盘子里。
闻人清心里一紧,生怕闻人波动手抢糖,可是闻人波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用哀怨的小眼神一下一下瞥着闻人清。
闻人清也想把糖带回去,给小牧尝尝。于是他对闻人波的眼神视而不见,接话道,“小白是谁?”
“小白是我养的一匹马,它很喜欢吃糖的。”
两个人聊着天,宗室子陆陆续续的逐渐到齐。
因为此次黎钰只请了小孩子,没有请女眷,就连孩子身边跟着的奴仆也不让进宫,这些孩子身边没有亲近的人,遇到熟悉的人后互相打招呼,彼此三三两两交谈着,很是热闹。
程意视吵闹的场景为无物,站在大殿外,高声通报,“皇后娘娘驾到!”
听到皇后娘娘要来,想起进宫前爹娘的叮嘱,还站着的小孩慌忙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还有年纪小的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不动弹,被宫殿里伺候的内侍抱回到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