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小白睁开眼，看到老医生坐在柜台里边，他正取下金框眼镜看向自己。
“我死了多久？”
老医生看了看手表，“没多久，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
“呼，看来毒性也不算太强。”小白拍了拍自己的胸骨。
“明天开始正式学习，今晚你随意安排吧。”老医生点点头，不再说话。
“好。”小白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便推门离开了弥漫着草药味的老医生药店。
晚上八点，蛙人村依然十分热闹，大街上许多人影来来往往，小白想了想，决定先去一趟村中心的广场，每天晚上都会有蛙人围着广场中心的巨型蛙人雕像跳舞，这算是蛙人的日常娱乐项目之一。
之前走马观花，都没仔细看过，这次去仔细瞧瞧，顺便了解一下那究竟是谁的雕像。
没有花太长时间，小白来到了广场上。广场上的人还真不少，他们用收音机播放着全损音质的音乐，身体伴随旋律跳着旁人难以企及的舞蹈，每个人的舞步都是那么独一无二，这就是属于蛙人村的舞蹈多样性。
当然啦，这场面其实用一个成语就足以形容，那就是群魔乱舞。
“这里还真是每天都很热闹。”小白不由感慨道。
“其实这里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多人，”蛙人d刚想就这个话题深入聊一聊，结果扭头发现自己旁边站着的是一具骷髅，“诶，你就是传说中的小白？”
“我什么时候成传说了？”小白震惊，自己不过是找工作失败的次数多了一些，怎么就成传说了。
“传闻你特别喜欢在街上闲逛，然后又不穿衣服，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了。”
姑且不论他一个骷髅有没有必要穿衣服，有些时候，他的死法肯定是会把衣服弄坏的，所以不穿衣服不是他的错啊！
“啊哈哈，蛙人先生，你知道那是谁的雕像吗？为什么大家都围着他跳舞。”小白只能略显突兀地转移话题。
“那是埃尔比斯蛙的雕像。”
“埃尔比斯蛙？”
“是的，他是我们蛙人村的传奇，传说中，就是他带领地底人开拓了伟大商路，将人类科技引入地底，”说到这儿，蛙人d突然义愤填膺地道，“总算让我们摆脱了该死的地精科技！”
“我们围着跳舞，只是顺便感谢他的付出，他是一个时代的开拓者。”蛙人d的脸上露出了钦佩和神往的神色。
【原来如此，是祖先崇拜，也是，那雕像看着也没有神明的样子。】
“我还以为是蛙神之类的存在。”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们跳的舞实在有些抽象，我还以为是在祭祀神明。”小白看向广场中央的人们，其中一个蛙人特别卖力地跳着大神。
“不不不，我们蛙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从不为鬼神立碑。”
“这样啊...你为什么不加入他们？”小白突然有些好奇他为什么只是站着，听他的语气，肯定不讨厌跳舞。
“你知道吗？”这一刻，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蛙人气质突然深沉了起来，目光深邃，似乎在追忆什么过往。
“什么？”
“以前我和他们一样，也是一位优秀的舞者，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箭，”他的脸上带着苦涩却又释然的笑容，“后来，就只能当个广场保安，每天看着他们跳舞了。”
“.......”这句话实在是太多槽点，让小白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没事，不用替我感伤，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就看开了。”蛙人d显然是误解了小白的沉默。
“你们的舞跳的确实比隔壁鱼人村好多了。”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夸人吧，这是小白无师自通的社交小技巧。
“那可不，鱼人村什么水平，能跟我们比吗？比不了。”
…………
“小白，你很有天赋。”老医生看着小白的成果，忍不住鼓起掌。
“真的吗？老师。”
“当然是真的，就是以后别叫我老师了，我没你这个徒弟。”
“啊？？？”
“你真能干啊你，调配个最初级的治疗药剂都能做成毒药，你怎么做到的？”
老医生那叫一个气呀，他老医生好歹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专程登门拜访请教他的人也不在少数，怎么就教出了小白这样的人才。要是被其他同行知道，那就晚节不保喽。
“就，按照您教我的步骤做的啊？”小白很无辜地挠了挠头。
见老医生气得整个人都鼓了起来，小白觉得自己需要找些别的理由进行补救。
“呃，书上说，用富含魔力的材料制作的药剂，本质终究是神秘，无论多稳定的配方，都会有变异的几率。说不定这次只是刚好变异了，您说是吧？”
“行，”老医生又做了一次深呼吸，稍微冷静了一些，“那你知道这个配方变异的几率是多少么？”
“千分之一？”
“千分之一？千万分之一！”
老医生的话没有半点夸张，因为这个配方已经经历过千锤百炼，自从新的魔药学理论大厦建立以来，几乎所有药师人生的第一瓶魔药都是从它开始的。
“我的运气不好您也是知道的。”小白觉得这也不能怪自己，毕竟自己的操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你再试一次。”老医生叹了叹气，决定再给小白一次机会。
于是小白按照步骤，再一次调配好了魔药，然而，结果是一样的，依然是毒药。
“老师，这……”小白有些尴尬地望向老医生。
“别急，”老医生没有接着抽骂小白，既然真是运气问题，那还真不能怪他了，“我再给你一份毒药的配方，你试一试。”
小白接过老医生递来的配方，仔细研读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就照做了，结果魔药依然产生了变异，只不过不是变异成了治疗药剂，而是变成了解毒剂。
“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这也确实是一种天赋。”
“老师，我还有救吗？”
“如果你的药剂总是会变异成反效果，也不是完全没救，但目前样本太少，还不能妄下定论。”
老医生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道：“本来，我看你也是位希卡瑞斯，打算直接教导你魔药学，但现在看来，你还是先和我学习普通草药的配置吧。”
“好啊，不过，希卡瑞斯是什么？”小白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魔药学听起来更厉害，但是小白无所谓，学什么不是学。
“这你都忘了么，你的失忆真是够彻底的。”经过几天的相处，老医生自然也是知道了小白失去过记忆。
“你不懂，失忆是很多主角的标配。”
“希卡瑞斯是精灵语，意为可以自由运用魔力之人。”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是希卡瑞斯，有些人后天觉醒成为希卡瑞斯，但并非人人都是希卡瑞斯，不如说，大多数人都不是希卡瑞斯。
非希卡瑞斯想在神秘学领域内有所建树，难如登天。因为神秘学知识越到后面就越是难以用语言与伦理去理解，而只能去感受。
“希卡瑞斯……”小白又重复了一遍，发现自己确实是没什么印象，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另一件事，“为什么要用精灵族来称呼？各族没有自己的语言吗？”
“呵！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医生，不是语言学家。”老医生摆了摆手。
“但是你好像也会精灵语啊。”小白经常看老医生坐在柜台后面看书，都是各种语言编写的着作，阅读起来也没什么障碍的样子。
“也只是认识罢了，我在乐园求学过一段时间。”
“乐园欧德洛特？就是那个传说中所有精灵的故乡？”
欧德洛特，精灵故乡，所有的精灵都是在这里出生的，无一例外。他们对故乡有着其他种族无法理解的眷恋，那是一种无法割舍的联系，以至于你无法在欧德洛特之外的任何地方见到哪怕一个精灵村落。
“是的，欧德洛特。不过我们这些外人更喜欢叫他乐园。”
乐园是精灵以外的各族对欧德洛特的称呼。
“我知道，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小白只是在闲逛时听到了人们的交谈，没有深入了解。说起来，他经常能听到各种各样的话题，不过关于神秘领域的话题还是比较少的，或许因为希卡瑞斯确实稀有吧。
“因为...那个地方实在是太美好了，容不下半点苦难。”
“老师，您这说得也太抽象了。”
“未来你自己亲眼去看看就明白了，现在，你还是先跟我学几种简单药物的做法吧。”
“好.....说起来，我这些天好像一直都在学怎么炼药，为什么不直接教我医术呢，老师。”小白这个问题憋了好几天了，这下总算趁着机会问了出来。
“不是我不愿意教你……虽然有这部分原因吧，”老医生咳嗽一声，“咳，学医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你难道愿意跟着我在这个学个几年吗？”
“不可能的，我看得出来，你的心不在这儿，这里留不住你。”老医生知道，小白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因为他经常在念叨什么远方什么教堂的，嘛，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
“教你一些简单药物的制作方法就够了，够你拿出去还债。”
“老师您放心，您的这份恩情，在我的债务还清之前我都不会忘的！”
“……我们还是继续学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