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良一见这架势,眼睛反而更亮了。
看来今天是注定有一场大仗可以打啊,过瘾!
他撸起袖子,抄起手边的板凳就往为首的保安队长身上砸去。
一时,食堂里混乱一片。
周鹏飞害怕自己被误伤,躲到一边,嘴里却还是喊个不停,“抓住他!给我抓住他!”
“你们快走!”
李汉良嘴里也没闲着,拿起板凳一通抡,抡圆了给裴书欣和陈舒云扫出一个安全地带。
裴书欣很担心他,没有走,但是催促陈舒云,“你赶紧走,这里没事儿!”
李汉良一看裴书欣冲了进来,居然想要和自己一起对抗保安,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着急。
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也不是表现恩爱的时候啊!
“书欣,你快走,别给我添乱!”
李汉良保护住她,想要把她送到窗外去。
正在这时,一个分心,身后一个保安就把闷棍砸在了他后背上!
“我曹……”
李汉良气得爆粗口,抄起板凳就要打。
食堂内的局面更加混乱了,桌子板凳、锅碗瓢盆全都乱做一团,在这个原本就物资紧缺的时代,一个个盘子碗碟碎裂的声音,听得人心脏直颤。
周卫军看不得这场面,他抄起手中的大马勺走了出来,声如洪钟,“都给我住手!”
“住手!”
老兵的声音带着驰骋沙场的威慑力,这些保安平时也都很听周卫军的,很快就停了下来。
趁此机会,陈舒云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
保安、同学,将食堂堵得人满为患。
周鹏飞个子不高,这会儿从角落里走出来,根本没有看到陈舒云溜走了。
他现在最恨的,就是这个占着学校食堂不走的老东西。
仗着自己当过几年兵打过几年仗,居然想要骑到他这个校长的头顶来?
“周老,这些人在食堂闹事,你就不管管?上面让你来食堂,你真以为是养老来了?连学生们的安全和学校的名誉都不顾了?你还配得上长征老兵的名号吗?”
周鹏飞劈头盖脸就一通质问,他不满这老东西太久了。
周卫军没有和他斗嘴,只是冰冷又威严地看着他,“他们几位都是年轻人,和技校的学生差不多年纪,周校长,你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吧?”
“我咄咄逼人?周老,你不知道现在社会上这些盲流子,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小伙吧?你看这三个人,哪一个像是正经人?”周鹏飞指着李汉良和裴书欣。
顿时,他的目光僵住了。
他这才发现,那个小记者不见了!
裴书欣可不惯着他,冷声质问:“周校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身上穿着的是县国营纺织厂的工服,我衣兜里还有纺织厂的工作证。怎么就是不正经的人了?你的意思是,我们纺织厂女工都不正经?纺织厂和技校比起来,是见不得人的地方了?”
周鹏飞哪里顾得上她?这会儿他满脑子都是担心。
他扒拉开人群,就想去找陈舒云。
李汉良把他拦下了,也质问道:“我们都是在公家工作的好青年,你凭什么说我们是流氓?”
“行了汉良,”周老叫住了他,“别贫嘴。这样,周校长,今天的事,是我的过失。这三个小朋友是我放进来的,有什么错我来承担,你就别闹了。赶紧让学生们回去上课。”
周鹏飞哪里能不闹?那小记者溜得这么快,这几人现在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怀疑,他们已经得到了证据。
而这食堂里,他唯一能动手脚的地方,就是注水猪肉。
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这几个人就是冲着注水猪肉来的!
很有可能,他们三个和周卫军是一伙的!这老东西野心不小,居然想要扳倒他!
“好啊,周卫军,我平时敬重你是长征过的老兵,所以对你的很多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居然吃里扒外,在公家食堂里请外人!”周鹏飞虽然如此说着,但还是不敢直接对周卫军动手。
他顿了顿,吩咐保安“赶紧把这两个人给我抓了,送到警局,让警察仔细盘问!”
周卫军拦住他们,“谁敢?”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透露着威严,吓的那几个刚要上前的保安顿时后退了几步。
周卫军这才说,“周校长,我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情,就此做罢。不然,你觉得事情继续闹大,你就一定没有责任吗?”
“是谁忽然带着几十个保安闯进食堂,造成混乱?”
裴书欣也说,“不错,如果说周老放我们进来有错,但是校长你不以身作则,反而造成混乱损害校园秩序,更是大错特错!”
周鹏飞在他们一通质问之下,感到自己的后槽牙一阵一阵地疼,牙齿都快咬碎了。
好啊,这几个庸碌鼠辈,居然也敢将他一军!
“周老,今天这事儿,你还真是办得漂亮。我之前小瞧了你,没想到您老看起来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心里却是阴险得很啊!”
说完,他一脸正气地看向同学们,“大家,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往外传,有周老在,咱们就得过且过。但是如果等下,大家发现谁丢了东西的、身上受伤的,可千万不要自己扛。”
“你们来找我,校长为你做主!”
李汉良皱着眉听他说完,觉得自己今天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这狗贼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些话的?
往常李汉良自认自己是个奸商,但是现在,李汉良觉得自己简直不要太善良。
“走吧走吧,同学们,都去上课!”
周鹏飞组织同学们。
他现在的样子,不仅善良,还十分地儒雅、庄重呢。
李汉良和裴书欣相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无语。
“保安,你先送这两人回纺织厂,记着,和他们裴主任说一声,就说如果学校里有财物遗失,我再去找他们。”周鹏飞交代一声,整个人又恢复了一派沉稳得体的模样。
转身之前,他的目光阴恻恻地落在李汉良身上。
好像在说——
小子,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