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梧桐就通过汪道长,获得了自己的新事业。
本来以为变成残废,就是太子的累赘,人生已无奔头。
他都想好了,给沈千帆负荆请罪、偿还完这笔债后,便去和太子告别,以死谢罪的。
没想到,才去跟汪道长说了沈千帆让他过来,就被汪道长指派了工作任务。
“来了?你先去给师傅们打打下手。”
汪道长和太子一样,最近是忙得不可开交。
云谷寺里原本在供奉的神仙——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被虚空那帮假和尚损毁了,他们夺回云谷寺后,全都得重新来过。
梧桐看了看汪道长和那些忙碌的师傅们,迟疑道:“可我的腿……”
“小伙子,过来。”
师傅们对梧桐的残废腿视而不见。
见汪道长给他们送来好大一年轻小伙子,他们求之不得,像对其他正常人那样,指挥梧桐干这个干那个。
一天天下来,便磨去了梧桐寻死之心,颓废的意志也悄然消弭。
渐渐对师傅们传授的各种技艺产生了兴趣。
不知不觉,梧桐就爱上了钻研。
倘若有一天,这些机关暗器,能够帮助太子殿下,在战场上争取到胜利,或者被运用到更广泛的地方去,采茶、制茶、竹编、隐居、旅游、文艺创作……
沈千帆再看到梧桐时,对方容光焕发,眼里有光,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她都忍不住吃惊。
“梧桐?”
看样子,汪道长和师傅们改造梧桐改造得挺成功的。
要不怎么在现代,有劳动改造,踩缝纫机呢?
“沈姑娘!”
梧桐感激地给她施了个大礼。
这么大个礼怎么好意思受?
沈千帆连忙让他起身。
“以后不用这么给我行礼,要行,就行个像道长他们那样的子午诀的礼就行。”
虽不知子午诀的礼是什么,如何行,但他可以回头找道长问问,学了便是。梧桐恭敬应是。
这么听话?沈千帆心头惊讶。
是太子的授意吗?
梧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双手呈上。
“沈姑娘,小人给您做了一个机关暗器。可以随身携带,遇到危险的时候,只要轻轻按下开关,就能触发暗器,将敌人置于死地。”
梧桐一面说,一面教沈千帆如何使用。
沈千帆照着按下开关。
只听一声轻“噗!”
一根淬毒的绣花针就从机括中激射而出,整根没入对面的树干。
梧桐又解说道:“目前这绣花针淬的毒,是令敌人短暂性丧失反抗能力,一个时辰后无需解药,自然而解,并不会伤人性命,沈姑娘大可放心使用。”
沈千帆又惊又喜,梧桐这礼物,送到她心坎上了。
可见梧桐送礼,是用了心的。
而梧桐,看她的眼神,就跟看自己最敬重的长辈、主家。
“沈姑娘喜欢就好。”
小机关表面看就是个手镯,外面雕刻有精美的纹饰,沈千帆道:“喜欢,谢谢你啊梧桐。”
她在这里,感觉真的有点如鱼得水,就连收礼物,都从最初的受宠若惊,变得习以为常。
梧桐忙道:“小人愧不敢当,沈姑娘若是喜欢,小人日后研制出新品,第一个便送来给沈姑娘。”
这是要她当产品体验官呢,沈千帆点头说好,将这小玩意儿笑纳了。
梧桐的干劲一下被激发。
魁梧壮汉笑成了地主家的傻大儿。
要不是当日沈姑娘的一番话将他点醒,哪里有他今日?
沈姑娘还不知道。
当日他负荆请罪前,太子殿下奶嬷嬷的女儿,沈微云,曾飞鸽传书给他,教唆他除掉沈姑娘。
他承认,他当时心动了。
好在关键时刻,他遵从本心,接受了太子的提点,没有对沈姑娘动手。
若是真的对沈姑娘下手了,梧桐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
总之,不会拥有现在这样踏踏实实的生活。
之后他又沉迷于研制机关暗器,便彻底将沈微云这个人和那件事,抛诸了脑后。
可奶嬷嬷的女儿沈微云,却不甘心就此作罢,又曾几次三番来信,话里话外都是类似的话,要他去害沈姑娘性命。
理由来来回回跟倒灶似的相差无几。
都是沈姑娘来历不明、行为怪异、为人粗鄙无礼,若任由这种人放在太子身边,是对太子生命的威胁。
除掉沈千帆,才是一个暗卫,该负起来的责任。
他能理解奶嬷嬷女儿的心思。
如今是听闻太子在黟山站稳了脚跟,又有前途了。
沈微云,便起了当太子良娣,甚至是太子妃的心思。
可她也不想想,当初,太子触怒陛下,被发配岭南的时候,她是如何做的?
迫不及待同太子划清界限。
太子被驱逐出京城时,也不曾出现,为太子送行。
反观沈姑娘。
从无伤害太子之意,还几次三番救太子性命,帮太子良多。
即便是对他这样得罪过她的人,沈姑娘,也是说给机会便给了机会,大肚能容。
沈微云,她怎么好意思挑唆他,借刀杀人的?
梧桐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将太子奶嬷嬷女儿的事情,告诉沈千帆。
毕竟,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听沈微云的话。
以后也不会听。
总之,他现在和以后,都只对太子殿下和沈姑娘,忠心不二。
沈千帆总觉得梧桐有话要说,又对她欲言而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由心生古怪。
不过,她已经差不多画完那些植物,也成功投喂到了那只狸花猫。
准备看《黄山迎客松图》返回现代,也就没打算追根究底。
而同样是太子暗卫,梧桐的际遇可谓是向好发展。
西楼则走向绝路。
西楼多次求见太子。
“太子殿下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被关押在县衙大牢中的西楼,心情可谓是格外复杂。
谁能料到?
一天之间,乾坤仿佛掉转。
太子向死而生,他和他的手下,则向生而死。
西楼非常不甘心。
他很想太子亲口问一问他,为什么要背叛太子?
可太子却对此毫无兴趣,甚至连见一面都不肯。
不是不肯,而是此刻的太子,忙得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