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现在不会再得到什么答案了，江也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心中有点酸涩。
不忘提醒了句，“以后不许随便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了。”
苏晚晚总觉得他这句话里还带着股子失落，不禁抬眸看向了那双晴朗的眼睛。
她没再迟疑，缓缓开口，“我本来就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
江也又提起了兴致，他面色有所缓和，缓缓轻声出口，“认真的？”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是略显紧张的，握着伞柄的手都下意识攥紧了些，露在外面的手指被冷空气冻得指节泛红。
他的话声音不大，甚至被风声带走了些，但是苏晚晚只觉得这句话略显沉重了，她本来还想多争取几天心理建设的时间。
第一次见面当然不是认真的，第二次或许也不是，但假话说多了，时间久了她自己都要分不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
对这种问题，苏晚晚的内心一直在回避。
以至于每次感觉不对的时候，她会第一时间立刻迫使自己从异样的情绪里抽身出来。
再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只是一个任务，这次不一样是因为在故事里的时间比以往长，产生点别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一旦结束了，自己戒断一下就会好了。
其实真仔细想的话，她自己最清楚了现在走到这个阶段，做出很多举动已经不只是为了任务了，她夹杂了点别的。
对那一个亿酬金的渴望，似乎早就扔到了一边了。
如果不再因为钱，那……那是不被允许的。
雪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苏晚晚下意识垂下了眼帘，两人在地上留下的浅显印记几乎要被覆盖住。不觉间，已经在寒风中站了许久了。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她收回了落在地上的视线，抿了抿唇，打算直接回应。
……
“要不呢？自从第一次问我为什么靠近你，我就说过了，我……”
本以为梳理好了情绪，结果苏晚晚说到一半，对上那双毫不掩饰地眼睛，她没了气势。
嘴里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被街上的喧闹掩盖。
起初见面时，她没什么顾虑，只是完全的为了任务进行，说什么话都心理负担，可是现在……和当初一样的话，却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现在再说些什么见色起意，一见钟情这种话，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心虚和不忍心。
这些复杂的情绪，那个更多一个就连苏晚晚本人一时也不能给出确切的回答。
江也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如果你有机会能和他有深入的接触的话，就知道他不是外表那样的生人勿近，他很细心也很有耐心。
这样不怎么会表现自己情绪的人，是很抵触别人介入自己的生活的，如果最后还让他知道自己被骗了的话。
付出的真心被人利用，那估计他日后会更难接受别人的靠近了。
意识到这些，尽管冷风掠过吹的脸颊有些刺痛，苏晚晚都没什么感觉了，一步步把自己和对方推到最后的境地，她不忍心。
苏晚晚心里明白，说清楚的越早，那她走的就越早。
可是，还没想好最后该如何交代，如何让他们继续顺着正常的轨迹好好生活。
眼下，全世界都在催她完成任务。
……
她这句吞吞吐吐的话，又令江也陷入了回忆。
自己不只一次问过她，为什么接近他，苏晚晚每次确实会回应，那这次怎么？
江也默不作声地又把目光放在了眼前人的身上。他们站的很近，大概有二十厘米的身高差，使得江也必须低头才能看清楚苏晚晚的神情。
江也极少见苏晚晚会有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很不像她。再仔细看去，她这时候，脸颊通红。
视线侧移，苏晚晚胳膊弯起的弧度好像许久都没曾变过，她身体上的紧张，已经被江也看透了。
第一次见面，就口出狂言的人，在这种时候，竟然会紧张。
莫名给江也一种位置调换的感觉，不用再问什么了，他已经清楚了。
……
和苏晚晚不一样，江也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向上的弧度，他似是随口一问，“说过什么？”
“你不记得算了，走吧。”
轻轻呼了一口气，苏晚晚扭过头去，打算继续向前走。
怎么刚做任务的时候，挑逗人的话张口就来呢，估计是那时候心里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情绪。
下一秒，小臂被人握住，向后的力量让苏晚晚被迫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地上薄薄的一层雪让她险些脚下一滑。
……
“唉！你干嘛！”
搞不懂他忽然又要再追问什么，苏晚晚不由得惊呼出声。
还没从脚下的动作反应过来，苏晚晚就撞进了幕后主使的怀里，他们俩极少有机会贴的这么近。
等她站稳之后，脖颈间才传来一阵冰凉。
忽然多出来的触觉，让苏晚晚的刹那间僵住。附上来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带上来丝酥麻。
随后，她只觉得从脖颈间生出了一股子电流，顺着后背几乎要蔓延至全身。
江也迫使打算直接走人，想要逃避的苏晚晚对上自己的眼睛，接收到对面复杂的神情后，江也本来就没打算为难她。
他放缓了声音，目光炯炯，“你不用说了，有些事情，不需要女孩子来做。交给我就好。”
以江也的视角看，苏晚晚付出的已经很多了，也多亏了她能在最初的时候，没有放弃，如果她像许恬恬一样，那根本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天。
苏晚晚已经走了很多步了，最后这几步，应该换他来走了。
没有一个女生不期待一场浪漫的告白，江也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来做比较好。
……
视线交汇，江也的目光微微下移，他迟疑了两秒，又轻声问了句，“可以吗？”
苏晚晚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直到，温热的呼吸打在苏晚晚的脸上，她近距离对上了那双清朗又不加掩饰的眼睛，才意识到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苏晚晚放在口袋里的手掌心已经出了一层薄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