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史？’
秀一对仲景的信任度比以前大幅提高。
因此，他没有怀疑诊断本身，而是询问这个诊断是如何得出的。
[是的，秀一。患者有做过脾脏切除手术的病史。]
仲景也比以前对秀一更加配合。
因此，他们在赵太正再次拿起手机、生死攸关的瞬间，能够非常迅速地进行更有成效的对话。
‘脾脏切除手术是因为脾脏肿大才切除的吧。’
[没错。那你认为脾脏为什么会肿大呢？]
‘那当然是因为骨髓以外的造血作用增加了……不，等等。骨髓以外的造血作用？’
秀一独自喃喃自语，然后露出了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表情。
仲景确信他的表情不是无故出现的，用非常钦佩的语气接着说。
[现在秀一真的进步很大。我很佩服。]
‘对，没错。结核怎么看都有点牵强。’
[是的。尽管我们国家结核病例较多，但以此怀疑结核依据不足。]
毕竟之前最多也就是进行了3个月的类固醇治疗。
之前也没有出现过结核病变。
患者陈述中也没有类似的病史。
那么，根据患者现有的疾病来解释这个现象就更符合逻辑了。
于是，秀一带着一定的自信开口了。
这时赵太正正准备再次按手机按钮。
“主任。”
“嗯，秀一。”
幸运的是，赵太正和秀一的关系好到不能再好。
虽然主要是赵太正单方面对秀一展开追求。
不管怎样，在这种时候这是很大的帮助。
秀一不顾自己冒昧打断了主任的行为，对和蔼的赵太正说道。
“刚才的影像……真的是结核吗？”
“嗯？”
赵太正露出一副这突然说的是什么胡话的表情。
刚才的影像不是有很特别的样子吗？
但竟然说可能不是。
如果这话不是秀一而是别人说的，他可能早就发火了。
但这是怎么回事呢？
赵太正一点也不生气。
‘我的心为什么会这样。’
他自己都惊讶于心跳得厉害。
因为不知为何，他觉得秀一会说出很有说服力的逻辑。
即使那可能不是正确答案。
但目前看来有这种可能性。
不过这样也好。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于是赵太正主任把手机又放回口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看到他这样的其他住院医师都在心里这么想。
‘这该死的，其他人不得羡慕死啊？’
当然，赵太正也不是那种恶魔般的主任。但要说他像现在这样是个傻瓜般的主任，那也不是。好歹他也是血液肿瘤科主任。
在内科也是几乎站在与病魔战斗的最前线。这样的人整天嘿嘿笑着走来走去？这才更奇怪。
‘如果是我……不，首先我不会坐在旁边。’
有空位的地方多的是，干嘛要坐在别人旁边。
坐在一起聊天的话主任也会心烦的。
但幸运的是，这个人是李秀一。
是赵太正宠爱的人。
“来，看这里。这看起来不就是结核吗？”
赵太正嘿嘿笑着把影像暂停了。
就在回肠多处狭窄的部位一目了然的地方。
不知为何特征如此明显，在仲景和秀一看来也像结核。
但在已经想到其他诊断名称的两人眼中，也确实有点奇怪。
“样子确实是结核。但是和陈仁秀师兄一起发来的血液检查结果一起看的话，确实有点奇怪。”
“检查？这个？嗯……炎症数值倒是没有。”
血液检查结果刚才赵太正也一眼就掌握了。
在国内首屈一指的泰华医院做了几年内科主任，这点事还做不到吗？
“但是用了类固醇，而且这个患者是慢性骨髓纤维化。数值更难正常。”
而且在此之后还积累了合理的逻辑。
那听起来是多么有说服力，以至于秀一只能在心里叫仲景。
‘呀，我们是对的吧？’
[是的。赵太正主任只要再听一句话就会马上认同。]
‘好的。’
然而，仲景的话更可信。
因此，获得勇气的秀一开始说出刚才想好的话。
“是，确实如此。但是看患者狭窄的部位，正好局限在这个部位。这和一般的结核症状不同。”
“那……嗯。确实。但是结核本来就可以侵犯多个部位啊。”
赵太正果然因为秀一的逻辑严密而心情很好。
有多少住院医师说着‘好像不是’之类不靠谱的话。
相比之下，能这样讨论的住院医师的存在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
“是，没错。但是仔细看这个患者狭窄的部位，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病变？病变本身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不是病变，是病变侵犯的部位怎么样？”
“部位……？”
赵太正对秀一的话点了点头。
‘不是看病变而是看部位？’
他从一开始就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所以才会这样吧。
他立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怎么回事？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直到现在，他都是以主任的立场在教导别人。
宠爱的弟子看到了什么，而自己却没看到。
“啊……这里有点奇怪啊？”
幸运的是，赵太正是凭借实力成为泰华医院内科主任的人。
很快就能发现奇怪之处。
“这里是消化系统中……造血作用相对较强的……部位。”
“是。造血作用较强的部位变窄了。”
“这意味着……”
“看起来是这里为了造血而产生了肿块。”
“啊……对。这个患者做过脾脏切除手术。”
在骨髓纤维化中做了脾脏切除手术后，可能会经历骨髓以外造血作用增加的副作用。
除此之外，也可能会有白血病伴随等更致命的副作用。
‘当时……是不是不该切除啊。’
赵太正突然想起了当时的情况。
但即使回到那时，可能也不会有其他选择。
因为金成元的脾脏当时已经濒临坏死。
如果不切除，可能现在都活不下来。
“是。所以患者只有腹痛而没有便血。如果是结核，狭窄到这种程度肯定会伴有便血。”
“确实也是。那么，把这看作是骨髓以外造血作用引起的变化……血液检查数值也能解释了。”
偶尔也会有不可避免的误诊。
但通常误诊时，大多是‘这个无法解释’或者完全遗漏的情况。
赵太正感到一种解脱，因为刚才无法解释的部分现在都能解释了。
“这就是做内科的乐趣。很好。干得好。”
“谢谢主任。”
“谢什么。该我谢你。啊，这次不是我发表，应该给你一个机会的，李贤忠主任动作太快了……”
赵太正又嘿嘿笑着拿起了电话。
其他住院医师看到他这样叹气是理所当然的。
‘真厉害……这个疯子，到底是怎么诊断的。’
特别是秀一的同期刘智尚甚至感到嫉妒。
他自己也在努力。
实际上也取得了不少成果。
毕竟当初是梦想成为主任才进入内科的。但没有人像关注秀一那样关注他。
这是理所当然的。
每年都有像刘智尚一样优秀的住院医师。
相比之下，像秀一这样的住院医师是前所未有的水平。
“喂喂，仁秀啊。影像看了。”
在刘智尚等其他住院医师感到绝望的时候，赵太正主任大声地给陈仁秀打电话。
生怕他误诊为结核而采取什么措施。
“是，主任。我刚给患者用了止痛药，正在看其他患者。”
当然，陈仁秀是非常老练的住院医师。不会无故慌张而把事情搞砸。
“哦，好。做得好。看了影像，好像不是结核。”
“嗯？不是结核吗？”
“嗯。这里有秀一，我们一起看的。秀一说和患者脾脏切除以及现在的病变部位可能有关，看了之后确实是这样。”
“啊，是。秀一……”
陈仁秀一听到秀一的名字，声音立刻变得明显低沉。
这也是因为秀一仅仅比他小两岁，能力却非常出众。
已经有传言说秀一马上就会被任命为副科长了。
这意味着陈仁秀成为副科长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当然，赵太正不会考虑这种小情绪，只是继续说他想说的话。
“看起来是骨髓以外的造血作用，是原因。嗯……就是这样。是髓外造血。”
“啊？啊……是是。”
“好。你也听到了，明白了吗？”
“是。”
陈仁秀说实话并没有100%理解，但他决定先装作明白。
因为这样才不会看起来像比1年级差很多的3年级。
“好，既然这样。那治疗方法你知道吧？就这么做。”
问题是赵太正根本没有怀疑陈仁秀的内心想法。
所以他没有说治疗方法该怎么做，而是直接指示他自己看着办，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啊，该死，这下糟了？”
对陈仁秀来说，这真的是出大事了。
从他说的话来看，至少对于这个症状，治疗方法似乎并不明确。
但陈仁秀脑海中一点头绪都没有。
‘怎么办……用类固醇？不行。那样要是出问题……唉……不该装作知道的。’
他整天对下面的低年级说‘别在我眼前犯错’。
现在却犯了同样的错误，心里非常郁闷。
呜呜呜。
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以为是赵太正，赶紧拿出来一看，是李秀一。
不是电话，是短信。
＜师兄。主任说安排放射治疗。＞
一读短信就笑了出来。
‘这小子……’
陈仁秀在内科待了3年，还能不了解赵太正的性格吗？这个人绝对不会再发这样的短信联系。这意味着是秀一自己发的短信。
幸运的是，陈仁秀和张振龙很不一样，他是个知道感恩的人。
‘好吧，你当副科长吧……就得是你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