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到底是为何,乐珠只觉得胸腔里似乎有小鹿在乱撞,她的呼吸重了几分,而后连忙伸手去推,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就这样子道歉的!”
看她这幅气的跳脚的模样,谌景疏也松开了她,他刚刚就是这么想着,而后就去行动了,乐珠已然是家中的一份子,若是突然离开,苏妈妈是会受不了的,他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个场面的发生。
“吃了饭便送你去,五日后清晨我便来城门接你。”
他看了一眼乐珠护的好好的衣袖,道。
五日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算是合适,可是谌景疏说也只是将她送去城门,而不是将她送到卫府内,他不知道谌景疏到底与皇城之中谁结了仇恨,这么不愿意踏足皇城半步。
她以前也不是没有问过谌景疏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谌景疏也只是站在一旁抱着双臂默默不语。
苏妈妈也有意无意的和乐珠说过,谌景疏与皇城有着莫大的渊源,他不愿意回去,也不想回忆起以往之事,只会徒留怨恨。
轻轻呼了口气,乐珠对他点点头,二人坐在棚内,总觉得气氛有些古怪,这场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她好像甚少了解谌景疏,他的家世,他的以往……
二人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乐珠如此想着,看着坐的稍远的谌景疏,忽然感觉到他无法触及,二人之间有着一道无形的沟壑,她触摸不到,也难以跨越。
“谌景疏。”
“嗯?”
“没什么,就是想问中午吃什么。”
她想问的问题,还是开不了口,谌景疏笑了下,指了指上次爬了很多毛虫的树道:“吃毛虫。”
“谌景疏!”
这么一笑一闹倒是像一阵清风一样把先前的愁绪给吹走了,待雨过天晴,二人才一前一后的往家中走去。
应当是苏妈妈已经司空见惯了,二人回家时苏妈妈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乐珠同苏妈妈说了要回皇城五日后苏妈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饭后拉着她到一旁,有些担忧:“乐珠,此去就是五日,且相府终不像家中无所拘束,我怕你受了委屈……丞蕴与我也不在身旁,怕那相府小姐刁难于你。”
苏妈妈的担忧也是没错的,自上次卫岁安跑到清水村闹了一番之后,乐珠便知道,她的性子已经被王氏所养坏了,如果这次前往相府,遇到她的话定是不会给她好眼色的。
但是她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在相府待了这么十几年,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卫岁安不同她闹,五日后她一大早就卷铺盖走人了,离开这一地鸡毛的地方,做自己所喜爱之事。
“苏妈妈,你不必担心,乐珠自有自己的考虑,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的,况且苏姨母还在皇城之中,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便可去寻她。”
乐珠如是道,更何况她又不是没有长腿,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宽慰苏妈妈后,正打算去收拾行李,没想到刚一进去屋子,谌景疏手中已经拿着两个硕大的包袱了,他见乐珠进来,掂量了一下两个包袱,似乎觉得不够,啧了一声,道:“五日……应当是不够的,你那些胰子也一同给你带去。”
他这幅模样像极了苏妈妈,乐珠忙走过去接过包袱,差点被这个硕大的包袱给压弯了腿。
她忍不住笑出声,说:“谌景疏,你这是在给我搬家吗,我是去五日不是五十日。你瞧瞧,这两个包袱加起来都快有我人这么大了吧!”
“嗯,也是,那便就这两个包袱,进城后我托人帮你送去相府。”
谌景疏拿过极重的包袱就像没事人一样,轻轻松松的扛在了肩上,看了一眼天色,已经不早了,清水村虽然离皇城不远,但还是需要一些脚程的,云宝儿自然是驮不动这么大的两个包袱,被谌景疏瞥了一眼后,疑惑的撩了撩蹄子,继续吃草。
再一次同苏妈妈告别后,乐珠和谌景疏便一同下山了,因为下完了雨,所以村里不少人,都从屋中出来,要么去田里看看秧苗,要么跑镇上去买些物件。
“乐珠姐姐!!!”
刚走到镇上,便遇到了带阿虎来赶集的村长,村长一开始看见乐珠,脸上的褶皱都笑开了,毕竟乐珠在村中是最为可爱漂亮的姑娘,谁看了不喜欢这个丫头呢,可是一看到旁边驮着两个大包袱的面无表情的谌景疏,村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
“村长好呀,阿虎来,给姐姐看看长高没有呀。”
乐珠蹲下来,阿虎立马松开村长的手跑向乐珠,一大一小抱了个满怀,阿虎手中还拿着个小剑,松开乐珠后,便开心的举着小剑给乐珠看,“乐珠姐姐,这个送给你!”
这柄小剑看着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是月珠可以看到小剑的剑刃还是有点锋利的,村长也是把阿虎当小大人看管了,把这种东西拿给阿虎玩。
“姐姐不要,阿虎自己拿着玩,姐姐现在要出远门一趟,回来给阿虎带好吃的,好不好呀?”
她捏捏阿虎胖乎乎的脸,越看越喜欢,可是总不能把谌景疏晾在一边陪阿虎一直玩下去。
虽然一听到乐珠姐姐要跑去皇城,阿虎还有点想哭的样子,一下看向谌景疏,谌景疏垂眸,盯着他,阿虎吓得连忙往后跑,钻进了村长的怀中。
村长歉意的笑笑,拉着阿虎的手往村中走,走之前同乐珠与谌景疏道:“乐珠丫头,你家娘亲已经许久没有闹过了,母女哪有隔夜仇,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她?”
看看她?
乐珠凝着笑,送走了村长,而后才继续同谌景疏走,她轻笑道:“大家总是这么说,无论是发生什么,只要有血缘关系,似乎一切都可以被原谅,谌景疏,你说是不是?”
旁边的谌景疏没有一下子回答他,而是认真思索了片刻,语气中带着不明的意味。
“有些人,作为父母,便是子女的劫,你越在意,他们便会越猖狂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