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的废弃工厂如同一座沉默的巨兽,矗立在空旷的郊外。冷风从破损的窗户吹进工厂,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警车的红蓝灯光交替闪烁,将地面映得时明时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像是某种未知的力量正潜伏在黑暗中,窥视着每一个人。
马克和其他人刚下车,就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扑面而来,刺入骨髓。几名警察站在工厂外,脸色苍白,手中的武器微微颤抖。即便穿着制服,他们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后退,仿佛不愿再靠近那扇通往工厂内部的大门。
“情况!”马克冲到一名指挥官面前,声音因急躁而微微提高。
指挥官的额头布满汗珠,语气中透着明显的恐惧:“李恩秀特工……被拖进了镜子。就在调频设备开启后,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只手,它抓住了李特工,直接把她拽进了镜子里。我们……”他顿了顿,声音哽咽,“我们完全没法阻止。”
闻无伤站在一旁,目光冷静地扫过周围。他的表情看似平静,却隐藏着某种深深的不安。陈修然靠在轮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仪器,一言不发。空气中静得可怕,仿佛连风都不愿靠近这个地方。
他们走进工厂后,压抑感变得更加明显。破损的调频设备散落在地,电子元件闪着微弱的火花。地面上是被李恩秀抓紧过的痕迹,爪痕状的划痕向镜子的位置延伸。那些划痕似乎在隐约冒着黑烟,像是被灼烧过一般。
工厂中央,那面镜子矗立在锈迹斑斑的铁桌上,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裂纹深处透出诡异的光芒,光芒忽明忽暗,仿佛在向外传递某种信息。镜子周围的温度异常低,靠近时甚至能看到白雾从裂纹间缓缓升起,带着一股腐败和潮湿的气味。
“这不像普通的灵能波动。”莱昂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这更像是……某种传递口,或者说……入口。”
威尔的目光停在镜子上,低声咒骂了一句:“就凭这个,把她拖走了?”他握紧手中的武器,手心却渗出了一层冷汗。
“别靠近。”闻无伤忽然出声,语气冷厉,“这不是普通的异常波动。它还活着,随时可能再次袭击。”
话音刚落,镜子表面的裂纹猛地亮了一下,黑暗中传来一阵微弱的低语声,断断续续,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声音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侵蚀感,像是在直击每个人的内心。
“听见了吗?”一名警察颤抖着开口,声音中满是恐惧。
“它在说什么?”威尔皱眉,试图分辨出低语的内容。
“欢迎……新的……客人。”断续的声音从镜子中传出,伴随着裂纹间的光芒骤然增强。所有人心头一紧,仿佛有无形的手掐住了他们的喉咙,令呼吸变得困难。
工厂内的空气冰冷得令人窒息,陈修然缓缓推动轮椅靠近镜子。他的手指在仪器上滑动,灵视功能随即启动,柔和的蓝光扩散开来,将四周的阴影驱散了一部分。但这光芒并未带来安全感,反而使周围的压抑更加明显,像是无形的目光从黑暗中窥探着每个人。
随着灵能波动的增强,蓝光逐渐投射出一个模糊的场景,像是残存在空间中的一段记忆:李恩秀正被镜中的扭曲影子死死抓住,她的身体在猛烈挣扎,指甲抓破了地板,留下了一道道深刻的痕迹。她张大嘴巴,似乎在拼命尖叫,但影像中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它不是拖走了她。”威尔死死盯着那段影像,声音低沉且带着怒意,“它在吸收她的存在,就像把她从现实中抹去一样。”
蓝光中,李恩秀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完全融入镜子的裂纹中,而镜子背后的空间却仿佛无尽深渊般涌动,隐约透出某种让人心悸的红光。
陈修然闭上眼,手指微微颤抖地指向镜子的裂纹:“这不仅仅是吸收……这是一个通道的残影。某种东西正在通过它,传递力量,或者说,它们正在扩张。”
“通道?”莱昂皱眉,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安,“通向哪里?”
“利维坦。”陈修然缓缓说道,声音仿佛从深渊中传来。
闻无伤缓步走到镜子前,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镜面。一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手臂涌入身体,寒冷中夹杂着某种无法描述的恶意,仿佛有无数无形的触手试图攀附上他。他闭上眼,神情凝重,低声说道:“它们在召唤……而且已经突破了某些限制。”
“什么限制?”马克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急躁中带着深深的恐惧。
闻无伤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刀般冷厉地看向他:“现实的边界。这面镜子,是它们伸向我们的第一步。它们已经能强行拉人进去了,而李恩秀的失踪,仅仅是个开始。”
马克的手紧紧攥成拳,骨节发白:“那她还有可能活着吗?”
陈修然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只要她还在利维坦的边缘地带,就还有机会。但如果她被卷入更深的层次,被那些异常彻底吞噬……她将不复存在。”
话音未落,镜子表面忽然震动了一下,裂纹中流转的光芒变得更加阴暗。透过那闪烁的光芒,隐约可以看到李恩秀的影子,她的面容苍白扭曲,嘴巴张得夸张而痛苦,似乎在拼命喊叫。然而,无论她如何用力,声音依然无法穿透镜子的屏障。
“恩秀!”马克冲上前,但被闻无伤一把拉住。
“没用。”闻无伤的语气冷得像冰,“这只是影子的投射,她在另一个地方。”
就在此时,镜子裂纹深处突然迸发出一道血红的光芒,刺目而恶毒。整个工厂的温度瞬间骤降,空气中似乎传来无数低沉的呢喃。一个声音缓缓回荡在工厂内,那声音深沉扭曲,像是直接侵入了每个人的脑海:
“回家吧,闻无伤……你已经等得太久了。”
声音中带着一股难以抵御的蛊惑力,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正试图拉扯每个人的理智。马克和其他几名警察不由自主地后退,额头渗出冷汗。
镜子上的红光渐渐暗淡,裂纹重新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陈修然靠在轮椅上,双手颤抖着收起仪器,嘴里低声喃喃:“它们的力量……比预想中更强。”
闻无伤站在原地,凝视着镜子中的余光,脸色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