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如闻言脸色陡然沉了三分。
她紧咬着牙关一脸幽怨的看着沈青云。
沈青云看了她一眼，就想给她心里找不痛快。
“好，也不能辜负了你这一片好心。”
说完便起身去了西院。
到了西院就被这几个女人团团围住。
她们自己心里也明白，如今到了这儿，便是太后的弃子了，没人会再管她们死活。
以后自己的命运如何便全靠眼前的男人。
因此为了能得宠，几人便使出了浑身解数。
她们本是为萧晗璋挑的，被太后的人调教了一身伺候男人的本事。
沈青云被按在座位，强吃着她们喂的东西，还有的灌酒，有的弹琴唱曲。
沈青云从未被这么多女人讨好包围过，一时十分慌乱无措，招架不住。
他本也只是想气着杨月如，自己又不是真的好色之徒，他自己心里也并不好受。
他现在很想走。
可被她们缠上竟然一时脱不开身。
直到一个管事打扮的人过来，这几人才停下来。
“沈大人，相爷有请。”
沈青云气息一滞，逃也似的离开了。
跟着那人来到相府后，苏相正在书房批着文书。
沈青云朝他抱拳行礼，苏相指了指旁边椅子让他落座。
沈青云见他坐在书案后也不开口说话，仍低头批着手中折子。
感觉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直到苏相手中最后一个折子批完，他才抬眼去看沈青云。
沈青云立即道：
“相爷这么晚还在处理公务，实在让下官心生愧疚。”
苏相嘴角挂了个笑。
“人人都说老夫把持朝政不愿放权给陛下，你们背后骂我我都知道。可谁知老夫心里的苦，如今各地天灾人祸不断，边境还总被滋扰，国库又不甚丰盈，老夫如何撒手不管啊。”
沈青云一想到永州的事，仍心有余悸，面上恭谨道：
“相爷忧国忧民，下官们都看在眼里，怎会有人私下指摘相爷。”
苏相不置可否，只对他道：
“你这趟差事办的不错。”
沈青云知他说的是反话，脊背一阵发寒。
“下官并没什么功劳，实在有愧相爷的厚赐。”
苏相看了他一眼，沉吟道：
“赈灾粮既然并没被烧，你怎不早跟老夫通个信。害的老夫和皇上在京城提心吊胆，为了永州百姓的忧心忡忡。”
他声音忽然冷厉了起来。
“沈青云你可知罪？”
沈青云浑身一震，立即撩袍跪在地上。
“相爷明鉴，萧世子所作的事下官也一无所知，一直被蒙在鼓里，下官怎么有胆子欺瞒您和皇上。”
苏相并没有立即接话，室内又沉寂了下来。
沈青云双手全是冷汗，连呼吸都不敢加重。
过了半晌，苏相的话才又从上面传了下来。
“你跟他这一路，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沈青云抬头望着苏相。
“下官与萧世子有夺妻之恨，我二人本就水火不容，他防着下官还来不及，怎会让下官知道这些事。”
“那他从张珂口中审出了什么你也一概不知了？”
“下官不知，他并未让下官旁听。”
苏相又看了他会，才从书案后绕了出来，单手将沈青云扶起。
“你看你紧张什么？老夫不过随意问了两句。”
沈青云回了个僵硬的笑容。
“你如今在户部，与他打交道的机会多的是，以后这朝廷还不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老夫以后还得仰仗你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自己也得想清楚。”
“下官知道。”
苏相哈哈大笑几声。
“你是个明白人，不怪当时林明远那样看重你，只可惜你同她女儿到底是孽缘，自己有了权力，身边的女人有的是，还是要把心思多放在朝务上。”
“是。”沈青云低头应下。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回去吧。”
沈青云抱拳一揖。
“下官不打扰相爷了，下官告退。”
出了相府后，沈青云颓然的走在路上。
也不知刚才自己那番说辞他到底信了几分。
这次来就是苏相对他的警告，以后若萧晗璋有什么动静务必要告知他。
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当时老师明明能让自己入六部，却非要让自己待在翰林院了。
自己这性子写几篇文章还可以，根本不适合混迹官场。
他那时便是不想让自己卷入这些事，才为自己选了条最合适安全的路走。
如果一切还能回到原点该多好。
他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林瑶的熏香铺子。
他抬头看了眼铺面。
鬼使神差的抬腿迈了进去。
便有伙计来招呼他。
沈青云扫视了一圈里面的香，问了句：
“有你们东家亲手做的吗？”
伙计一愣，没想到这人会提出这么个要求。
随即笑着解释道：
“这位客官，虽然这里没有我们东家亲手做的，但都是她自己写的香方配的香。而且今日我们东家有喜事，凡是在本店购香者，还能额外赠送一枚香牌，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沈青云便拿眼去看那些香牌。
林瑶也曾送过他一枚香牌做信物，比这里任何一枚都精致。
想到这他心中又是一阵酸涩。
“沈大人怎么在这里？”
门外忽然传来灵犀的声音。
她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每人手里拎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青云回头见是她，视线往她身后移了移。
“我家少夫人没来，您不必看了。”
沈青云闻言有一种心思被拆穿的窘迫。
灵犀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不依不饶道：
“沈大人不会是来买香的吧，您当初可是看不上我家少夫人做的东西。”
沈青云抿唇，不耐再在这里听她讥讽，抬腿便走了出去。
身后仍传来灵犀的声音。
“记住这个人，以后他再来也不许卖给他东西。”
伙计不明所以，但见灵犀这么生气，都点头应是。
灵犀将手中赏赐给他们发了下去，便气呼呼回了云水居。
“嬷嬷，你知不知道我在香铺看见谁了？真是晦气。”
“谁啊？把你气成这样。”
“沈青云。”灵犀道：“我去的时候他正在铺子里不知挑什么东西。”
庄嬷嬷倒是没她这么大反应，一听反而笑了。
“他今日刚得了四个美妾，不在家里享齐人之福，却跑到了姑娘铺子？”
“说的就是，他为了杨月如舍弃了小姐，不会是后悔了，去那睹物思人了吧？”
庄嬷嬷看她越说越离谱，马上开口呵斥。
“别胡说，被世子听见了成什么体统。”
刚好走到门口的萧晗璋和林瑶闻言互相对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