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叔一起收拾木头后,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三叔忙着联系人,我返回老宅子,继续收拾院子里的卫生。把多年积攒的石块,杂草,泥土,统统铲到车上,推到村外的垃圾场。
不一会儿,三叔进了院子,说:“正常倒瓦垄的话,需要两个人,三个人最合适。现在,我只联系到一个人。”
“谁?”
“孙廷文,他是专业倒瓦垄的。本来,孙廷文答应这两天外出帮人套袋儿,咱自己村的人用工,就辞了外面的活儿。”
“是啊,眼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这样吧,我这两天过来帮忙,你再找个人就够了。”
“我算一个,不用找了。”
“你不行,这活也需要专业的人干,你就是要干,也能算半个,还缺一个。”
找谁呢?我犯愁了。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佳林吧,让他请两天假,过来帮忙。”
万佳林是我二叔家的兄弟,我二叔两个儿子,佳林是老二,两年前考的公务员,在马家镇组织办上班。老大在市里一家工厂打工。
我马上给佳林打电话,放下电话,对三叔说:“佳林答应了,请两天假,回家帮忙。”
下午,我们四个人各一起动手,把倒瓦垄的架子支起来。
说干就干,架子支好之后,孙廷文爬到房顶,小心翼翼的把塌下去的瓦片一一揭下来,往下扔,我们三个接住,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塌下去的部位的瓦片都被揭了下来,大概有六七十块。
忙完之后,大家累了一身汗。我大声朝孙廷文招呼:“廷文叔,下来歇会儿吧,歇会儿再干。”
孙廷文也累了,三下两下从架子上跳下来。我在院子中摆好小桌,拿过茶壶,摆好茶杯,开始倒茶。
一边喝茶,一边说着闲话,猛的听到“哗啦”一声,大家扭头一看,刚才好好儿的架子,无缘无故地倒塌了。
三叔站起来一看,愣住了,说:“这好端端的架子怎么就倒了?幸亏廷文下来了,要不非吃亏不可。”
大家顾不得喝茶了,在孙廷文的指挥下,重新把架子架好。架好之后,孙廷文不放心,又拿来钳子和铁丝,把关键部位用铁丝捆得结结实实,拧紧。他握着架子用力地摇晃了几下,说:“这下结实了,不会再倒了。”
此时,夕阳西下,天快黑了。
“三叔,廷文叔,明天接着干吧,天快黑了。”
孙廷文说:“行,几点开始?”
“早点儿,六点半吧,工钱好说。”
有了头一天充足的准备,第二天的活儿,干得很顺利。上午不到十点,就把瓦垄弄好了,山墙的缝隙也用水泥砂浆抹平。
孙廷文跳下架子,拍了拍手上的灰,笑着说:“保证不漏雨。”
三叔也跟着说:“廷文倒瓦垄最拿手,又快又仔细,质量杠杠的,没得说。外县的人都专门聘请他去倒瓦垄呢。”
我说:“廷文叔,真谢谢你了,来来来,喝茶。”
趁着喝茶的工夫,我说:“廷文叔,三叔,佳林请了两天假来帮忙。天没黑活儿就干完了。这样行不行?下午的时间,你俩哪也别去了,好人做到底,我们四个搭把手,把需要接山的地基挖一挖,活不多,咱四个一下午就干完了。”
三叔说:“我没问题。”
孙廷文喝了一口茶,说:“要这么说的话,我丑话说在前面,就帮今天一下午的忙。等雨停了,我得出去帮人干活,本来都定好了的事,我给辞了。同样是帮工,本村人找,得先尽本村的,这是老辈子留下的规矩。”
“先谢谢你了廷文叔。这样吧,工钱原来定的是一天180,一天半的活儿,我给个整数,每人300,行不行?”
“行,你说几斛是几斛。”孙廷文爽快地说。
“我纯粹是学雷锋,不要钱。”佳林说。
“那不行,佳林,你能来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能不要钱呢。废话不说,三叔廷文叔,一会儿咱吃饭,饭是佳林一大早从市里买的包子,还有一盘猪头肉拌黄瓜。我有酒,好酒,泸州老窖,大家凑合着吃点。吃完饭,咱歇会儿,再干活儿,行不行?”
“怎么不行?”三人都点头。
下午干活之前,因为两栋房子中间的胡同里塞满了柴草,没来得及清理,进不去人。
我说:“这两栋房子,将来要合成一栋,中间的两堵墙肯定是要拆掉,大家一起动手,在老宅子院子东北角的墙,推倒,打开缺口,再进去干活儿。”
大家齐动手,很快就把院墙打开了一个缺口,进到里面,简单地收拾一下,开始动手,沿着着原来的地基挖土。
下午快四点了,中途休息,大家在老宅院里喝茶,一边喝茶一边说着闲话,好不惬意。
十几分钟后,大家站起来,正要接着干,也就在此时,好巧不巧,架子再次倒塌,一块木板顺势砸向站在墙根处的孙廷文和佳林!
二人“啊”的一声惊叫,扑倒在地,散落的木杆和木板压在他们身上。
我和三叔慌了神,急忙上前,用力把压在他俩身上的木板、木棍挪开,二人从废墟里爬出来,唏嘘感叹。我上前一看,孙廷文的头上流满了鲜血,很显然,他的头被木板划破了。佳林的右胳膊也被钉子划来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他连忙用左手死死地捂住,疼得呲着牙,嘴里“嗤嗤”地倒吸着凉气。
“上医院,快上车!”我喊了一声,就往外跑去,边跑边喊,“三叔,你也去,检查检查。”
我顾不得锁门,飞快地启动车子,拉着三人快速向镇医院疾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