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怪物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和愤怒,拼尽全力,张开它那锋利爪子,朝着沐苏青的脖子划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也变得压抑而沉重。
我顾不了那么多,把师傅留给我的佛珠打入半个人身的怪物的鸠尾穴。
佛珠没入怪物的身体,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怪物痛苦地嘶吼着,身体开始膨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轰!”一声巨响,怪物的身体炸开,血肉横飞,腥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我顾不得恶心,背起昏迷的沐苏青,转身就跑。
那时沐苏青可能也没有想到他这辈子会晕剑,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御剑术向来是修仙者的基本功。
但他不知道我御剑术太拉了,自己一个人都站不稳,更何况带着他。
飞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歪歪扭扭的轨迹,每一次晃动都让沐苏青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大约是实在受不了我御剑手法,环着我整个人靠在我耳边教我怎么御剑,传授神医谷独门御剑心法。
我听得心猿意,比刚才更不稳,带着他一头扎进树林。
我没被摔死,因为我的剑托住了我,但沐苏青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倒在一个山崖边缘,额头多了个伤口。
幸好他境界比我高,不然就是他没被怪物打死反而被我摔死。
我把他拖到溪边,开始清洗他脸上的血迹。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恢复不了就可惜了。”我边擦边欣赏。
自然而然从脸擦到脖子,他胸前有一大滩血迹。
我没管那么多直接解开衣服查看,竟然没有什么伤口,都只是些小擦伤。
还好还好,我重新洗了遍手帕,把他上半身擦洗一遍,这才有空欣赏他的身材。
看着像个文弱书生,实则胸肌腹肌一样都不缺,我满意地把他的衣服拉好。
他突然扣住我的手,拉着往他的空间戒指摸去,我的神识随之进入,被引导拿出几瓶药。
“醒了?”我问,并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他没有放开。
而是就着我的手,打开那些瓶子,拉着我的手给他自己喂药。
我知道他在防备我,但对此没什么意见,换我也只会更谨慎。
非要发表看法的话,那就是我觉得他手指挺灵活的。
“那毒药我回头再给你一瓶,这次要不是你,我怕是得交代在那儿。”吃完药,沐苏青放松了一些。
我假装没看见他额头的伤口:“你要是太感谢的话,就多送我几瓶吧。”
多余的我还能拿去卖换灵石修炼,神医谷的药价值千金,我已经能想象那时候的富足。
他笑了起来:“好。”
这笑容有点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温暖和煦,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我一时没注意,手已经抚摸上他没有焦距的眼睛:“这是天生的还是哭魂宗的人弄的。”
他怕是没料到有人这么失礼,愣了一下才说:“哭魂宗,可以很快恢复,我知道怎么治只是没药。”
“哦哦哦,那就好,你很好看,虽然瞎了也是光彩照人,但要是能恢复一定更好看。”
绯色慢慢爬上沐苏青的脸,从他的脖颈开始,逐渐蔓延至脸颊,他小幅度侧过头,眼神闪烁,努力掩饰着那一丝不自在。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师父和说书先生都说过,说话做事不能太直白,容易让人下不来台。
但我始终觉得赞美没有什么不好,当然我的终极梦想是喜欢就夸讨厌就骂,只是后者容易被打所以才压抑本性。
我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知道他们会不自在,就主动说:“我去找点吃的。”
沐苏青突然不想她离开,但教养让他没有过多挽留,风中只留下一句极其小声的:“我不饿……”
回应他的只有野草“沙沙”的声音,自从看不见之后他都没有慌乱过,因为根本不影响他的行动,反而锻炼了他其他感官,所以一点都不着急医治,就当历练了。
只是如今,前所未有的寂寞绑架了他,漆黑的世界仿佛是一堵堵无法穿透的墙,挡住了他对她的探寻。
而且他也想让她看看自己原本的样子,那个没有被黑暗侵蚀的自己,应该如她所说的更好看吧……
我打了几只野味,捉了几条鱼,熟练地生火烤熟,把随身携带调料撒上,很快就能吃了。
“你不辟谷吗?”沐苏青问我。
“我师父说还不到时候,而且他说口腹之欲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也这么想。
沐苏青没有反驳,散修比较随心所欲他是知道的,但是……
“你的御剑术也是你师父教的?”
“不是,他来不及教这个,我自己学的。”
沐苏青又不开口了,目光似有怜悯。
我撕下兔腿递给他:“你别这样,我遇到我师父后很开心,他离开时我们也都接受。”
看得出来,她的剑确实不错。
沐苏青毫不犹豫接过她递过来的食物,他轻轻咬下一口。
外皮在唇齿间相碰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肉与香料的味道完美融合。
他已经辟谷很长时间,饮食已经简化到了极致,他本以为会排斥肉食的腥味。
只不过看她忙上忙下不想让她失望,没想到自己原来还是享受美食的。
我看着沐苏青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心想要是这种吃法在破庙里连汤都喝不到。
转念一想他们这种人又没必要抢,只要一个眼神,东西就会源源不断送到他们面前。
瞬间化悲愤为食欲,把食物一扫而光,沐苏青收回想要再吃一点的心思:“我教你御剑。”
“好啊。”我放出飞剑踩上去。
神医谷的御剑心诀市面上卖得特别贵,一百块极品灵石才能换上半卷,而且还不保真。
我为省下一笔巨款开心,全然没注意沐苏青从身后环住了我。
我回过神戳戳他的手:“你已经好了。”
“没有,”他的气息有些不稳,“我和他们长老变的怪物缠斗了两天两夜,还用护魂针刺激穴位,我现在比你还虚弱。”
……倒也不必拿我比,我小心维护着自己易碎的自尊心:“你什么修为?”
“金丹大圆满。”
他离我实在太近了,近得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那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扑在我的脸颊上。
声音低沉而柔和,似在呢喃,每一字都带着难以言喻的亲昵和温暖。
哪怕是在说正事,也像是情人间的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