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峰的双手扶上晓露的柳腰，又进一步，挺起身躯，像之前的无数次实践的那样，将女孩揽入自己的臂弯。
“晓露……”
“……”
少女的口中已然无法再吐出任何的言语，但是仍竭尽全力地将气体从肺内挤出，回应着辰峰。
“你想要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对吗？”
“……”
气息没有停下，但是晓露却骤然收紧环绕在辰峰肩头的手臂，脸也反复的在自己的胸膛上摩梭，就如同……一个幼婴一般。
“好的，我明白了。”
痛苦的潮水汹涌，眩晕与无力接踵而至，使得辰峰为晓露梳理头发的动作都显得如此的吃力。
他的肌肉低频地抽搐着，撩起的发梢因为颤抖，纷纷划落他的指尖，落回了少女的脊背。
“那你，听我讲一个故事好了。”
他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浑厚与踏实，反而有一丝虚浮与压抑。
“从前，有这么一个男孩。”
两人的身体已经完美的贴合在了一起，辰峰的嘴唇轻易地就凑到了晓露的耳边。
“他的父母因为某些事情而离开了人世，而他也因此被送进了福利院。”
他声音尽力的维持着声音的平稳，好不让晓露察觉到他身体的不对劲。
“他的童年生活并不幸福，吃不饱，穿不暖，还时常因为某些原因要和其它小孩打架受伤。”
随着辰峰的讲述，呼出的气息渐渐停下，转化为了一阵阵微弱的抽泣。
少女的娇躯随着有节奏的啜泣一次次地绷紧而后放松，令人不禁心生涟漪。
“不过后来，那个小孩遇上了一个很好的人家，养母温柔贤惠，养父也对他关爱有加，更重要的是那户人家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她很漂亮，也很骄傲。”
“呵呵。”
说到这里，辰峰咧嘴笑了一下，整齐洁白的牙齿露出，齿缝之间还停留着丝丝嫣红。
“说来有趣，来到那个家里的第一天，那个女孩就在半夜钻进了男孩的被窝，不仅霸占了男孩的被子，还命令着男孩为她讲故事。”
“阿辰~”
握住晓露伸出的玉手，略显粗糙的大拇指在光洁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抚摸。
“你要知道，在福利院里可是没人敢靠近男孩，更别提抢走他的被子，但是这个女孩呢？”
“她可不仅占了，睡觉的时候还差点一脚给男孩送下床，连椅子都拦不住的那种。”
“那个男孩本来应该会很生气的，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小鬼干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被他抓到后都差点被他打死。”
“可是这回呢，男孩生不出一点气来，也许是因为养父嘱咐过的原因吧，也有可能单纯的是因为这个女孩。”
“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到男孩每次看她的时候，总会生出一些奇妙的感觉。”
“这种情感是从未有过的，男孩分不清楚它是什么，这种感觉很怪，它好像让男孩和女孩之间建立起了联系，女孩开心，男孩便会开心，女孩忧心，男孩同样也会难过。”
“就，如同现在这样。”
晓露突然感到呆滞的脸上泛起了一丝冰凉，伸手一摸，湿润的触感顿时令她明白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颗泪水，冰凉的泪水，还带着丝丝血丝的泪水。
“阿辰~”
她的贝齿紧咬，胸口起伏，好像又在酝酿新一轮的情绪。
然而……
“所以，晓露，你要开开心心的好嘛。”
有些绵软的话语传来，顿时拍散了她汇聚起的波澜。
“嗯，嗯……”
她报之以轻柔，同样伸出手，替辰峰抹去了垂下的泪花。
“而在之后的日子里，这种感觉被一次次的证实。”
辰峰接续着他的故事，不过声音却难得地开始有些震颤。
“她考试满分时，高兴开心的不只有她，还有那个男孩。她高中当选班长时，高兴开心的也不只有她，还有那个男孩。她大学演出大获成功时，高兴开心的仍不只有她，还有那个男孩。”
“同样的，她和同学闹矛盾，把自己锁进小房间，伤心难过的不仅是她，还有那个男孩。她过生日时，因为父母买不起她想要的礼物，伤心难过也不仅是她，还有那个男孩。她被某些烂人恶心到觉都睡不好时，伤心难过的仍不仅是她，还有那个男孩。”
“从初中开始，这个女孩就陪伴在了男孩身边，现如今已经是彻底融入了他的生命之中，无法割舍。而这种感觉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的强烈，从原本的波动，一直到后来的几乎同步。”
“这简直是不讲理的，就算是男孩拼命的学习，也最终没能为它找到一种合理的解释，直到后来。”
“后来这个男孩长大了，也和女孩分开了，分开的过程中，不乏有其他的异性向他吐露情感，袒露说，她们同样对男孩产生出了相似的感觉，因男孩开心而开心，难过而难过。”
“她们把这种感觉归结于喜欢或者爱，更有的，把这种感觉，称为喜欢，或者爱。”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男孩并没有对其它人有过类似的感觉，所以这种感觉，好像是独属于女孩的。”
“于是男孩有点懂了。”
“男孩喜欢女孩，也爱女孩。”
辰峰又一次停下，看向他怀里的少女。
此刻，她眼睛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泪珠，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她的脸颊紧贴在辰峰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心跳的韵律。
“所以，晓露，你现在明白我的感情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好像压抑住了什么后，才沉沉的出声。
“嗯，那……”
“至于这一切的原因，其实我已经说了，晓露，你难受我也会难受，你开心，我也会开心，以前的我不知道，傲慢的认为向你袒露会令你难受，令你伤心，所以，我选择了隐瞒。”
他轻轻的推开又将嘴唇凑上来的晓露，继续说道。
“所以呐，晓露，请允许我先为我的傲慢道歉。对不起晓露。”
“不阿辰，你不……”
“我需要，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原谅我。”
“为……为什么……”
“我祈求你的原谅。”
“阿辰，你真的不需要的，我……”
“我祈求……”
“好的，这是我的补偿……”
晓露的嘴唇又一次贴了上来。
……
……
又是好久，直到晓露又一次撑不下去，软趴趴的倒在了辰峰身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所以呢，现在你既然因为这隐瞒而受伤，那么这隐瞒也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所以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就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我现在就可以问吗？”
“可以，不过要等一下，等我去个厕所，你们这边厕所在哪里呀。”
满脸的笑意使得晓露根本泛不起一丝疑虑，顺手给辰峰指了个方向，便趴倒在长椅上，满眼蜜意地看着辰峰的背影急匆匆地跑远，然后拐进了不远处的厕所。
……
……
这回的呕吐好像更严重了，辰峰差点没撑住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深黑的血中夹杂着醒目的鲜红，正顺着清水组成的旋涡缓缓而下，紧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
对不起，晓露。
这事情我又能如何向你诉说。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起码要等到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如果……那时我还活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