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公子就收下吧。”
南织鸢存了和人交好的心思,她还打算请他帮忙呢!
若人不接受她的好意,她怕他会拒绝他。
“那就多谢……阿鸢姑娘了。”
傅行之心中感恩,他早上只吃了一张饼,然后就没了。
那张饼还是半月前他给自己买的干粮。
放了许久,早就硬了,也难吃了。
他也想不起他有多久没吃过热腾腾的,刚出锅的粥了。
阿鸢姑娘,真是一个很好的人。
“那你先吃。”
“我先回去。”
南织鸢不打扰人,她提着食篮又回去了。
在路过赫其樾房间的时候,她特意站在人的房门口冷哼了一声。
她提醒他她的存在,但她就是不进去。
她说过不会再来,就是不会来。
赫其樾在南织鸢还没有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她的脚步声了。
就在他以为人这么快就要实食言了的时候,少女却只踢了他房门一脚就走了。
“……”。
这个中原女子真是幼稚。
他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他摩挲着匕首,将匕首擦得铮亮。
可让赫其樾意外的是,一直到子时,少女都没再来。
他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咕地叫,饥饿的感觉并不好。
今日,他一日未食。
没人给他送吃的来,他自是没什么可吃。
赫其樾坐在床边,他的指尖微动,最后到底什么也没做。
很快,他就蜷缩在了床上。
睡着了就好了, 睡着了,就不饿了。
让赫其樾更没想到的是,道观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书生??
他竟然不知道!
也是,他没有出门,又如何会知道?
南织鸢将人邀来了院子,满脸笑意。
“行之,我会不会打扰你了?”
她将人引到树下的桌椅边,让人坐下之后又让春桃去沏茶。
“阿鸢姑娘说笑了。”
“不会打扰到……我的。”
阿鸢有事请他帮忙,是他的荣幸。
傅行之眼中有笑意,谈吐大方,只是耳尖不知不觉地又变红了。
南织鸢不禁又盯着他的耳朵看,直把人看得更红了。
“那就好。”
少女笑着点头,示意人喝茶。
赫其樾就是被少女的笑声吵醒的。
最近几日他睡得还行,不算失眠,但也只是浅眠,所以在傅行之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醒了。
他的脑中有疑惑,那是谁?
这个中原女子在和他说说笑笑什么?
赫其樾下意识去听,然后她就听见少女问:“行之,我能与你一起读书吗?”
她的意思是,她想让他教她写字。
她看过他写的东西了,他的字,她真的很喜欢。
未来状元教她写字,她可得好好学。
“阿鸢姑娘如此好学,当然可以。”
傅行之当然不会拒绝,他满口应下。
阿鸢姑娘长得漂亮又可爱,还如此好学……
他的心再一次跳了几下。
“多谢行之。”
她说着,余光注意着旁边的窗子。
赫其樾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他有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吗?
他知道她在和其他男子聊天吗?
那他是什么感觉?生不生气?
吃不吃醋?
南织鸢有些心不在焉的,她迫切的想知道赫其樾是什么感觉。
傅行之当真,他回去拿笔墨纸砚。
阿鸢姑娘想学,他教她便是。
以往他舍不得用的宣纸他一拿就是十张,拿完,他匆匆又往南织鸢的院子去。
“阿鸢姑娘,拿着笔。”
他递给她一只新的毛笔。
这毛笔他还未曾用过,是他在书院策论得了第一名时,夫子送给他的。
他珍藏了许久,舍不得用。
但如今给阿鸢姑娘用,他绝对刚刚好。
书生脸色又腾起薄红,他微微低头,将自己眸中的情绪遮掩住。
南织鸢还在想着赫其樾,一时没有听见人的话。
“阿鸢姑娘?”
傅行之又唤了她几声,她终于回神。
“嗯。”
她提笔,傅行之给她研墨。
南织鸢的字并不是很好看,从小她就没有练字的条件,所以书写得自是不好。
傅行之倒也没有觉得什么。
“阿鸢姑娘能识得这么多字,已是难得。”
世俗的限制不让女子入学,大多数女子都不认识多少个字。
阿鸢姑娘的情况,已经算很好了。
“女子亦能读书写字。”
“阿鸢姑娘只要记得日后落笔时稳些,就能写得漂亮了。”
南织鸢听着他的话,心中又是一阵触动。
不愧是上辈子为了黎民百姓都敢得罪皇室的人,她真的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女子也能读书写字。
世人都要女子伏低做小,女子不可能超越男子。
出嫁前要从父,出嫁后从夫,夫死还要从子,女子一辈子不得自由。
可傅行之说,女子亦能读书写字。
他不是那种迂腐书生。
南织鸢不禁又想到了连晚霁,他只会说她‘自毁清誉,小人所为’。
她上辈子若嫁的是傅行之,或许就会很幸福吧?
她突然有些恍惚,心中多了些许沉闷。
可惜没有如果。
树下的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靠得极近。
赫其樾其实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只不过,他与他们之间隔着一扇窗。
他的眼睛就这样透过窗台“望向”了他们,可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在做什么?
他听着他们的说话声,能判断出来,他们离得极近。
阿鸢她又在做什么?
很吵!
赫其樾漂亮的眉头皱得发紧,那个男人又是谁?
“阿鸢姑娘,这个字这样写,或许好看些。”
傅行之先写了一遍给她看,惹得少女一阵追捧。
“哇,好厉害。”
“行之,你的字好漂亮。”
少女故意拔高音量,她面上满是欢喜,实际上心中正烦闷着。
怎么回事?
赫其樾到底吃不吃醋?
风吹过,少女的发丝微动。
南织鸢并不知道的是,傅行之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好一会,眼中带着柔和和笑意。
阿鸢姑娘……实在…可爱。
少年书生的耳尖瞬间又红了。
屋中的赫其樾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在练字。
阿鸢这个中原女子在练字?
练字就练,那个叫行之的书生又是打哪来的?
她还在夸人厉害?
写个字就厉害了?
那个叫行之的字很漂亮?
赫其樾想,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是没有看过他的字,若她见过他的字,她还会说别人厉害 吗?
她定会觉得自己瞎了眼。
这般想着,他依旧安静地坐着。
可下一刻,他就听见少女更加甜腻的声音,她又换了一个称呼。
“行之哥哥真厉害。”
“可阿鸢还是不会,行之哥哥可以教阿鸢吗?”
这次的教,可要手把手,身体贴着身体教。
南织鸢就是故意的,她见赫其樾迟迟没有什么反应,她急了。
病急就开始乱投医了。
不管了,随便吧。
傅行之:“???”
他的脸色更是爆红了。
阿鸢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他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手心都冒汗了。
阿鸢姑娘她……
南织鸢见人没说话,不禁又开了口。
“行之哥哥不愿教阿鸢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拒绝她?
气死了。
“不。”
“不。”
“不是的。”
“没有……不愿。”
他愿意的。
傅行之摇头,深怕人误会。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阿鸢姑娘这样好的人,没人会拒绝她的。
他也拒绝……不了。
少年书生的心再一次狂跳。
赫其樾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瞬间抿紧,他的脸色更是难看。
他的手攥紧又松开,那个中原女子是什么意思?
她让一个男子手把手教她写字?
她自己不会写?
那个书生是她新的目标?
她在勾引那个书生?
赫其樾说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觉,只觉得那个中原女子更讨厌了。
他的心中腾起一股怒气,这股怒气来得莫名其妙。
那个讨厌的中原女子又不是缠着他,他不该生气的。
对。
男人转身离开了窗口处,即使他本身就看不见,他还是觉得那两个人碍眼。
……
作者话:赫其樾:我没生气,我只是觉得他们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