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见她回府,才问北疆可有事?小郡主简要说起小王爷不日接令回兴城。侯爷点头,又问:“王爷可提起连南侯父女?”
小郡主点头,轻声说:“师父说,无人可置身事外。”侯爷心下早料到,不由宠溺看她:“棠儿若不愿,爹爹当由着你。”
小郡主装作轻松一笑说:“棠儿能应付,爹爹不必担心。”
告了晚安,小郡主才回自己起居所。折腾一天,她心里五味杂陈,见乐榕的开心,与不得已,混合一起,干脆不想,沐浴更衣睡去。
侯爷早几天已收到七王府的寿贴,本不想带着小郡主,如今加上连南侯爷亲邀,更是骑虎难下,只得见招拆招。
小郡主想了一遍能回避的法子,入宫找个由头见圣上或太后,也是难免会被问到,推托身体抱恙也容易破绽,直接不去她倒是敢,却仍担心爹爹不好应对。都想了一遍,都不如面对。便决定应邀。
下午时分,小郡主便梳洗完毕,换上宫式套裙,纯白内裙,白底金线绣花腰封,鹅黄外裙,长发低垂,头顶云髻插上太后赏的宫制十二式步摇,珍珠小耳环,腰挂海棠佩,略施姿粉,明亮活泼,简洁秀气,正是她这年岁该有的体面。
七王府也不算远,两炷香时间便已到。未到七王府,整条大街便看见张灯结彩,喜棚施粥派米样样不落,各种排场均是王府气派。侯爷牵着小郡主刚下车,管事便快步上前,引领至大门前,即看见七小王爷洛志恒在门外迎客,七小王爷忙上前施礼,并陪伴侯爷一行人进入第一道大门。
七王府按规制,应和六王府差不多大,布局也不会相差多少,走过影壁,便见开阔的院落,七王爷快步迎上前,哈哈一笑说:“侯爷郡主大驾光临,可是荣幸之至。”
两方各自施礼。大公子捧上贺仪,祖母绿徽雕寿山摆件,不论雕工,那般翠色,已是价值惊人。朔国巨贾将南侯府的手笔,无须多说,七王爷忙抱拳致谢。
七王爷缓声说:“家母爱喜庆,女眷都在后院,小郡主可愿去凑个热闹 ?”
小郡主施礼说:“自是该拜见老夫人。”侯爷低声吩咐说:“不许孟浪了。”小郡主含笑应了,带着念奴便跟着侍从去后院。
侯爷深知此时局势,即便各方暗涌,但明面依旧,小郡主也是能对付的,遂放心让小郡主离开,自己带着大公子随七王入内,此时大厅已聚集不少达官贵人,一轮招呼,七王又与侯爷一起到内堂,里面是皇室宗亲,与侯爷也不是初次见面,各自寒暄。
小郡主与念奴随内侍,一路见花园廊桥均装饰一番,进得内院门,乐榕已在等候,笑意盈盈,两人略施礼,小郡主打眼看去,乐榕与木兰围比,似是换了一个人,面带喜色,打扮也越发讲究起来。
两人亲切的挽着手,乐榕一路引着她往内堂走去,未到内堂,便已听到姑娘们的欢笑声。看来贺寿的女眷并不少。侍女通报了,小郡主与乐榕再跨入门,上前几步行礼。
小郡主柔声禀:“晚辈宁海棠给七老夫人请安。贺老夫人寿比南山,福如东海。”七老夫人正是七王爷的生母,年过七十,却精神矍铄,耳聪目明,忙唤人将小郡主扶起,又含笑说:“郡主过来说话。”
小郡主向前几步,站定,缓缓抬头,看这老夫人倒是一脸慈容,笑意盈盈,不像七王爷父子般令她生厌,七老夫人牵过她手说:“早听说了一位海棠郡主,聪慧可人,今日一见,确是令人喜爱呐。”
小郡主再次行礼,七老夫人却连连摆手说:“都是自家人,要不得那些礼数。郡主的母亲是洛微公主,你可知,当年老身与她也有段渊源。”
小郡主一怔,她倒是不知道这一层。听七老夫人说起,才知老夫人当年已嫁七老王爷,应召入宫时被太后所托,教习了几位嫡公主们一段时间针绣女红,小郡主娘亲未出嫁前,便已认得七老夫人。
有一层关系,倒是令小郡主诧异。又忍不住好奇,当年娘亲的事。七老夫人拉她于身边坐下,细细打量她,含笑说:“和洛微公主很像,尤其一双眼睛,也是个活泼的孩子。”随即命侍女捧出一个匣子,里面放着一支宫制珠花说:“以前,教习公主们女红手工,洛微公主亲手做了这个,也是多年了,老身一直留着呐。”
小郡主再次惊到,小心拿出珠花,竟是她娘亲未出嫁时所做的,珠花已略显陈旧,却简洁雅致,是她娘亲喜欢的风格。一时感怀。她娘亲的旧物,已隔了十多年,却未料在他人手中看到。